&esp;&esp;方镜辞微怔,“殿下何出此言?”
&esp;&esp;安国公主抬眸,“难道不是吗?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能常情如此?”
&esp;&esp;她这话倒并非有失偏颇。沈季文也才刚刚说过,那位被先帝宠爱的季贵妃,也不过逝去短短一年,先帝便另有新宠。
&esp;&esp;可见帝王之爱,从来不会至死不渝。
&esp;&esp;但他却还是下意识问道:“殿下是觉得陛下对阿暖的情意不够真切?”
&esp;&esp;“无非是小孩子之间一时的新奇,想来过了段时日,陛下自己也会忘记。”
&esp;&esp;方镜辞未曾想到她竟会这样说,着实愣怔了好一会儿,方才发出声音,“殿下是觉得,少年的感情不能长久么?”
&esp;&esp;“我有说错么?”安国公主察觉到他的失态,但却想不通他为何失态,“陛下年纪还小,见过的女子也不过一个阿暖罢了。倘若日后后宫充盈,他还会只心心念念一个阿暖么?”
&esp;&esp;“殿下当真觉得,少年的感情便不能长久?”
&esp;&esp;安国公主微微皱眉,“难道不是吗?”
&esp;&esp;方镜辞脸上还挂着笑意,但眼眸之中笑意渐消,“那只是殿下不曾见过,那章自少年时代起便至死不渝的感情。”
&esp;&esp;“殿下虽未曾见过,却不代表那种感情没有。”
&esp;&esp;他蓦地生气,着实出乎安国公主意料。
&esp;&esp;她微微蹙眉,“我们难道不是在说陛下与阿暖么?”
&esp;&esp;方镜辞依旧眼底笑意全无,偏偏脸上还挂着三分疏离笑意,“我也是在与殿下说陛下与阿暖。”
&esp;&esp;安国公主微微扬眉,“那么我质疑陛下的感情,你又为何要生气?”
&esp;&esp;方镜辞却矢口否认,“殿下看错了。”
&esp;&esp;“是不是看错了,我心中有数。”安国公主瞧着他的眼睛,“你心中自然也有数。”
&esp;&esp;方镜辞低垂着眼眸,不与她多说,“殿下用膳,待会要凉了。”
&esp;&esp;无衣
&esp;&esp;安国公主并未将晚膳上的事放在心上,毕竟方镜辞虽说偶有生气,但只要他转移话题,便往往代表着不再追究。
&esp;&esp;她原本以为是这样的。
&esp;&esp;但第二日见了他,却觉得好似并非这样。
&esp;&esp;他脸上依旧挂着一贯温润雅致的笑意,谦谦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看起来与往日别无二致。
&esp;&esp;但安国公主瞧着,就是隐隐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与先前不同。
&esp;&esp;直到用早膳时,她望着依旧为她盛汤布菜的方镜辞,这才琢磨出来点儿东西。
&esp;&esp;——方镜辞待人一向从容雅致,客套有礼。
&esp;&esp;从礼节上而言,此举分外妥帖,再恰当不过。
&esp;&esp;但从感情上而言,此举却倍显生疏、冷淡。
&esp;&esp;他仿佛拿着客套当武器,将所有人外人的好意拒之门外。
&esp;&esp;只是待她的细致周到却还是一如既往,既没有因为气闷而收回,也没有因为不满而冷待。
&esp;&esp;他的言行举止一如往常,只是安国公主手支着下巴,在他墨色的眼眸中瞧出了几分冷淡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