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回到宫中,还没来得及吃上一盏茶,就被赵祯派来的张茂则,带着去了大宁宫。
“儿臣拜见爹爹!不知爹爹派张中官传召儿臣前来,可是有何事相商?”赵曦恭敬地躬身行礼问道。
正在埋头专心致志批劄子的赵祯,突然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他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心想“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赵祯连忙放下手中的劄子,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走向儿子,眼中满是慈爱和关切之情。
赵曦走到父亲身边,一点都没有了之前在外面端着的皇太子威仪,就像其他稍微淡漠些的普通少年一样,除了满身的贵气,就只剩下如剑般的锋芒与锐利。
他似乎天生就比一般孩子要胆大些、脸皮厚一些。面对赵祯那炽热而又充满期待的目光,他竟然毫无惧色和窘迫,甚至还主动迎上去,与父亲对视着。
赵祯心中暗自感叹,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此刻的他似乎忘了,他的这个宝贝儿子一向如此,甚至有时比此时还要大胆。
赵曦与父亲打过招呼后,便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份劄子,认真地阅读起来,然后像个常务副皇帝似的开始审批。
只见他时而眉头微皱,若有所思;时而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时而又用笔在劄子上做些批注,动作娴熟自然,仿佛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赵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儿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个聪明伶俐的独苗苗,将来一定会成为大宋的希望。想到这里,赵祯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欣慰和自豪的神情。
赵曦批阅完几本后,见自己的父亲还没有坐下,有些疑惑的望向赵祯。
见儿子疑惑的看着自己,赵祯佯装无趣的摇了摇头,拿着明显倒着的劄子坐好,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那“认真”批阅的模样,看得赵曦嘴角直抽抽。
“爹爹,你的劄子拿倒了,你若想问就直接问吧,儿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咱实在没必要这样。”说完便将批阅完的劄子放下,示意张茂则再拿来一些后,埋头干起了活儿。
赵祯:“你今日可曾见到盛家那大姑娘了?”
“回父皇,儿臣见到了。”赵曦埋首于一堆劄子之中,连头都未曾抬起一下便如此答道。
赵祯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颌下长须,而后又好奇的问道:“那么依你之见,这盛家大姑娘如何?”
“呃……甚美。”赵曦的回答可谓简洁明了、毫不拖泥带水,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而已,他就算再满意,也实在说不出来那些违心之言。
“仅仅只是觉着人家生得貌美么?”赵祯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并不十分满意,追问道。
赵曦闻言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澄澈且真挚地望向赵祯,脸上满是不解与疑惑,“那不然还能怎样呢?儿臣确实觉得她长得很好看呀!虽然比不不上儿臣,但看着也不讨厌。”
赵祯见状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唉~朕可是听闻那盛家大姑娘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才情过人、品性高洁,还非常友爱弟妹,难道你就没有丝毫别的感受不成?”
赵曦听后先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即便挠了挠头发,“嗯……让儿臣想想。哦!儿臣倒是觉得她很适合当孤的太子妃。”
赵祯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竟是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起来。,“你这孩子,真是。。。。。。罢了罢了,你既然如此满意,那朕这就为你们赐婚。”
赵曦故作惊讶地看着赵祯,“爹爹,她如今才十岁,离我们能成亲至少还得等五年,现在就赐婚是不是有点早?”
赵祯瞪了他一眼,“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既然觉得她不错,那便早早将名分定下来,顺便在昭告天下,免得被别人抢了去。”
赵曦心中暗自叫“苦”,他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过,他也不好“拒绝”赵祯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至于在盛府时,赵宗和答应盛宸兰,待她及笄以后再宣告天下之事,关他赵曦什么事,他只知道满意了就要早早的占好,省的让别人窥视。
赵祯虽然刚才在嘴上说着,要早点下旨赐婚,可行动上却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快,毕竟当朝太子选妃是件大事,需要从长计议。
哪怕是他们已经有了人选,可若是百官阻挠,依着赵祯的性子,不说是个把月,可能一两年都出不了什么结果。
赵曦当然了解自家父亲的性子,因此才会在答应了宸兰之后,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赵祯。只不过在其中,他会不会做点儿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赵祯刚在朝堂上提出来,殿内的文武大臣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推荐自己亲近的家族。
赵祯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以为他们吵一会儿无果后就会停下,哪知道今天的场面却有些失控。
本来大家只是习惯性的争论,可文官和武将在这方面根本就不属于一个档次。争了半天争不过后,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在赵祯发现势头不对的时候,殿内已经有大臣被开了瓢儿。
更惨的是宋朝的文官也讲究君子六艺,个个虽然不敢说是文武双全,但也不是什么文弱君子,因此一时间打的有些激烈,赵祯就是想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
等到太子赵曦“闻讯”,“心急如焚”地带着皇城司的人匆匆赶来时,只见宫殿内已是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文官,甚至还有个别故意躺下去的武将。
等心里那股气都散了以后,一众大臣们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特别是他们看到皇城司出现后,表现的仿佛才如梦初醒一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他们纷纷默默地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再有丝毫怠慢,静静等待着官家的惩罚,祈盼官家能够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