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然也笑着回答:“最近睡得比较好。”就像付悦薇心中想的一样,她永远能够淡定从容地面对一切悲欢离合,理智是她横扫商业为人处事的优点却也是她情感上的缺点。
付悦薇拿手包的手紧了紧,望着眼前的付悦薇,也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站了十多分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公园的路灯也全都亮了起来,付悦薇砖头看了看眼前的林萱然,忍不住想伸出手抱住她。
她刚想开口的时候,林萱然就把大纸袋提到她的面前,说:“给你。”
“是什么?”付悦薇下意识接了过来,袋子很沉。
林萱然笑着把被风吹乱了的烟灰色发丝夹到耳后,说:“你以前送我的东西,现在全都还给你。”
付悦薇想打开大纸袋的手愣着没动,她还维持着刚刚的笑容,僵了十几秒,嘴角弧度放大,笑了起来,声音悦耳婉转。
林萱然没说什么,看着她笑,仿佛又看见了自己熟悉的那个付悦薇,那个自己迷恋的妖娆妩媚自成风景的付悦薇。
笑过之后,付悦薇手一抬,将纸袋扔到栏杆外的湖中,她的心情复杂到不能再复杂,虽然她知道被莫名其妙抛弃有多难过,可她更难过自己被嫌弃没能力,而费尽心思让自己变强,终究来时空欢喜一场。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如此相似,都是不轻易原谅对方也不愿放过自己的人。身后一个管理员跑了过来,骂道:“怎么乱丢东西到湖里?!”
林萱然从钱夹中抽出五张一百元钞票,故作潇洒地塞到管理员胸口口袋中,那人什么也没有说,走了。
付悦薇看在眼中,感觉心脏被泡在了辣椒油里面一样难受。林萱然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付悦薇取出墨镜戴上,眼睛酸酸的。
林萱然是打车来的,此时她站在路边等的士。她看见付悦薇也朝这里走来,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墨镜后的眼睛是泛红的,她的心快被碾碎了一般,她看着那个朝自己走过来的这个外表洒脱内心细腻的女人,感觉自己要丢盔弃甲地投降了。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她墨镜镜片,像是要看出一个洞来。
而等待她的不是温暖的拥抱,而是擦肩而过所带来的凉风习习,付悦薇与她擦肩而过,然后迅速坐上了停在路边等她的白色轿车,林萱然连转身都不敢,四肢僵硬一般维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开车。”付悦薇没有摘下墨镜,她自己都感觉到妆花了。
司机问道:“去哪儿?付副厅长。”
“回厅里。”付悦薇的声音很沉闷。
林萱然听到车子绝尘而去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恰巧看见的是白色轿车开远后变成的白色小点,轻轻皱起眉头,眼神中透出的情绪像是高速运转的机器突然崩塌了。
林萱然没有打车回去,而是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鞋走回了林氏,二十多公里的路,沿途的车子扬尘,昏暗无比的小路,回到林氏时虽不至于灰头土脸却也狼狈至极。
早就到了下班时间,只剩下了留下加班的一些员工,林萱然理了理头发,用手包稍稍遮住脸,疾步向专属电梯走去。
到了顶层办公室,仿佛就可以不设防,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被开得很足的冷气吹得要冻成冰。
林萱然就这样躺在沙发上,想就这样什么也不管,然后化成一滩水也不错。
遭受苦难的人在承受痛处时无法察觉其剧烈程度,反倒是过后绵延不绝的折磨最能使其撕心裂肺。车快开到省厅了,付悦薇突然开口:“去Moment咖啡厅。”
离你越近的地方,路途越远,就如同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付悦薇戴着墨镜坐在竹藤椅上,喝着手磨咖啡,这一刻闭上眼,又看见了从前。
那次在蒲湖公园她亲手为她穿上帆布鞋,普通的帆布鞋却让自己心中有特殊的温暖,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手机,侧脸很好看。
画面又切换了。
在家里,她在看公司财务报表,而她在看学校财务报表。看累了,付悦薇抱着林萱然娇嗔:“然然,以后你养我好不好。”林萱然目不斜视地看着报表,说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付悦薇不满被无视,扳过她的脸:“你养不养嘛。”林萱然被“骚扰”地无法工作,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当然。”付悦薇又问道:“可我很会花钱,把你家败光了怎么办。”林萱然像是认真思考了几秒钟,说:“估计你败不完。”付悦薇玩着头发的指尖在听到那句话时停了下来,把林萱然膝盖上的文件都拿开,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回过神来,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看了眼林氏大楼,依旧灯火辉煌。
泡澡也许是世上最舒服的事情之一了,那热腾腾的水,袅袅升起的蒸汽,似乎可以把你的种种不堪,从你微微舒张的毛孔中带走。然后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溜走。
付悦薇从浴室走出来,将长发吹干,心情平静了很多,四肢都感觉变轻了。躺在床上还不到一分钟便感觉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心中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睡吧睡吧,睡着了可以不想她。”
眼皮开始变得沉重,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付悦薇心情很是不好,早知道就把手机关了,拿过手机一看来电人,是林少成。
第72章 第 七 十 二 章
深夜快十一点。
夜空除了渺茫还是渺茫,天空之下是急速繁华的龙城,膨胀的欲望是看不见的巴比伦通天塔,人们争先恐后往上攀爬,以为可以抵达天堂,物欲、情欲、权欲……在你的面容之下,又有怎样锋利的獠牙?在你纤纤玉手后,是怎样饥渴嗜血的锐爪?钢筋混凝土筑成的险恶丛林,谁能笑到最后呢?是同类吗?My darling ,风吹不毁我为你建的城池围墙。
林萱然此时正独自坐在会议室老板椅上看着与Winner地产合作的方案,洗去倦容后她摇身一变还是那个稳如泰山的林萱然。谁也不会看见她哭的样子。
叶软歆正躺在床上,还陷入昏迷中,失血过多但小命还是保住了。穿着病服的她敛去锋芒,看上去也是个弱小女子。
萧从颜忍着脚腕扭伤,从田野草扎上跳了下来,看着眼前有村庄的灯光,嘴角浮动淡淡的笑,眼神依旧冰冷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