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徐竹躺在爱莉希雅身旁,眉头紧锁着,头不由自主地微微摆动,像是要甩掉什么……他正在做噩梦,虽然只有些许对话和寥寥无几的画面,但内容却让他无法平静
“……对不起,我最好的徐竹,但是……”
“……嗯,我知道”
散发着星星光辉的天空中,黑衣男子和爱莉希雅相对而立……那黑衣男子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又可以确定不是徐竹自己,因为那男子过于弱小
但最值得在意并不是他,而是在这种场景下,人之律者形态下的爱莉希雅……伴随着她的微笑,周围的云朵开始被推开,露出下面……完全成为废土的大地
凯文未尝描述过那种情形,没有描述过那焦土的模样,亦没有描述过他当时的想法……但也是奇怪,在这片土地上,在爱莉希雅面前,为何只有黑衣男子一人?
“真的对不起,要留你孤身一人,明明……”
“没关系,爱莉……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爱莉要做什么,却还是如此冷静?!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吗?!做些什么啊废物!!!
爱莉希雅轻轻微笑起来,上前最后拥抱一下黑衣男子,在其脸颊上落下一吻……感受着他身躯的僵硬,爱莉希雅也不禁心疼起来,但她有那未尽的使命
她微笑着向后退去,离黑衣男子越来越远,也在徐竹的视野里越来越远……无言的神明召唤它的女儿,留恋世间万物的少女为平息神明的怒火,自愿离去
天空中突然出现无数星星,它们开始快速地运动起来,在黑色的天空上留下一道道光线……当它们的光辉没有消失,转而保留下来时,就在天边围着地平线,形成一个个由小到大、层层紧套的半圆
如果平时看到这种美丽至极的场面,爱莉希雅肯定会拉着所有人,说着“快来嘛快来嘛~这么漂亮的星空,当然要所有人一起欣赏才好呀?”的话,以她那永不沉沦的乐观温暖所有人
但她不在了,眼前再也没有她温柔地笑颜,身前再也没有紧紧拥抱的温暖,耳边再也没有乐观中夹杂着丝丝凄凉的呼唤,再也闻不到那郁金花香的爱人的味道……再也不可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对不起,爱莉希雅”
黑衣男子喃喃自语道,他的脸色没有变化,双手却紧握成拳,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徐竹眼角留下一滴眼泪,无数的悲痛与绝望直直轰击在心口
但那黑衣男子没有哭,他颤抖着,却不是因为爱莉希雅的离去,徐竹懂他——那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是对自己的苛责,是对世界不公的怨恨
徐竹注视着他,眼神略显复杂……在他的注视中,男子竟猛的转过头来,注视着徐竹——那绝对是对视住了,视线交织的感觉不可能认错
“活下去,还有……达到那个结局吧”
“啊!哈……呼……哈……呼……”
徐竹猛的坐起,惊醒的感觉真是太差了,心脏在止不住的飞快跳动,呼吸因为过于急促而变得困难,视野因为丝丝窒息而变得模糊
“爱莉!爱莉在哪?!等等……呼,在这里”
“唔……嗯……徐竹,做噩梦了吗?抱抱~”
徐竹慌忙地观察着周围,傻傻愣愣的他经过数秒,才发现躺在身旁的爱莉希雅……穿着他黑色衬衫的爱莉希雅,睡眼惺忪地打开双臂,说着安慰人的话
徐竹抿抿嘴,躺下去将被子盖好,重新抱住爱莉希雅,将头深深的埋进去,不带丝毫隐忍地抽泣起来……爱莉希雅越发心疼,将他紧紧地抱入怀中,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和背后
过了几分钟,徐竹才终于冷静下来,但还是抱住爱莉希雅不松手,害怕她突然离去……爱莉希雅也只是轻轻拍着徐竹的后背
“我真坏,真的。明明知道你那时最脆弱,还说那样的话,真的……唔~”
爱莉希雅愧疚地轻声说道,却被徐竹强行堵住嘴……熟悉的柔软触觉,令人安心的气味,喜欢的温暖佳人,使爱莉希雅懂得爱人的意思
“呼……没关系,你知道的话……我竟然觉得……觉得有些放松,真对不起呢”
徐竹盯着爱莉希雅的眼睛,温柔地微笑着;爱莉希雅先是微微瞪大眼睛,随后也笑了起来……两人从未怀疑对方的用意
爱莉希雅这么做,只是为了验证心中想法,也是为了让徐竹不再通过隐瞒压抑自身……徐竹这么说,只是为了让爱莉希雅没有负罪感,也是彻底放下心,与爱莉希雅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之前说漏嘴了,对吗?”
“是啊,徐竹你真的不会骗人呢~之前在海崖那里,你与我聊天时,说过‘想要放弃自己,想要让人类文明生存下去而放弃自己’这句话,我那时沉浸在你的温柔里,没有注意到……但后来你每次看我的眼神中,都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伤心和悲痛”
“美少女可是会读心的~更别说你是我的好徐竹啦,所以……嗯……”
爱莉希雅诉说着,最后则内疚地看着徐竹;徐竹听完后苦笑起来,无奈地点点头……继续将头埋在爱莉希雅的柔软里,还是那么紧紧地抱住
“……真是的,你们怎么都这样……随便读我的心,连说谎都做不到了……真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