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笙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寝宫,慕云岚见了不禁问道:“怎么这般慌张,内侍又追着打你了?”
陆沐笙摇了摇头,还未能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当她见到暮云岚正在劈柴时,连忙将斧子从他手里夺了过来。“殿下怎么又在做这些?”
“入冬了,这宫里总需要些生火的。”
“殿下金躯,岂能做这些?直接吩咐奴婢来做就是。”
对此,慕云岚淡漠地一笑。“这永元宫中,哪还有什么殿下和奴婢。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
“殿下又在胡说些什么,奴婢就是奴婢,哪能和主子相提并论。”说着,陆沐笙就抡起斧子劈起柴来,胳膊虽纤细力气却不小。
慕云岚也无奈,只得坐到了一边,“你还没告诉我刚刚究竟发生了事呢?”
说到这个,陆沐笙立马回过头,惊恐地回道:“奴婢刚刚看到闫大人了。”
“哪个闫大人?”
陆沐笙反问:“当朝还有哪个闫大人?”
慕云岚这才想起了那个人来,只是对宫外的人事早就生疏了,想了许久才将她的名字记起。“你是说闫九卿闫大人?他不是五年前就不在了吗?你是不是看错了?”
陆沐笙努力回忆着刚刚那一切,眼底突然泛起一抹寒意。“奴婢谁都可能会看错,唯独那个人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多年的相处,使得慕云岚对陆沐笙再了解不过了。他知道她的身世,也知道她的恨。而在提及闫九卿时,她怀揣的就是这份恨意。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若总是这么耿耿于怀,岂不是太劳神费心了。”
“陛下夺去殿下的帝位,还把殿下囚禁于此,殿下宽容,可以做到不恨!但奴婢做不到,奴婢这辈子都忘不了,是闫九卿害得奴婢的哥哥惨死、嫂嫂自尽,害得奴婢家破人亡!”
陆沐笙的眸中闪出熊熊烈火,她激动地搓着衣角,差点语无伦次。慕云岚见状,连忙把她搂在了怀里,握着她紧张的双手,轻柔地说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沐笙姑娘,宸妃娘娘有请。”
……
陆沐笙在云柔的一路引领下,来到了永澜宫。闫九卿正坐着,一看到陆沐笙,就立刻放下了茶杯,朝着陆沐笙走了过来。
“沐笙,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闫九卿拉着陆沐笙坐下,她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双眸直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掺着毒,连闫九卿见了都吓了一跳。
她以为,她是不认得她了。“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九卿哥哥啊。”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陆沐笙,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后面,一口一个“九卿哥哥”,待她比待谁都亲。
陆沐笙闻言,眼神依旧透着寒意,冷冷道:“奴婢知道。”
这么久没见,她与她竟然生疏了。她这几年过得一定不好,不然这身板怎么变得这么瘦削,看到她手上的伤痕,闫九卿更是心疼
地拉了起来。
“别碰我!”陆沐笙将闫九卿的手重重地甩开,充满敌意地看着她。
闫九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窘迫地收了回去,想缓解一下气氛。“如今沐笙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我记得你小时候还说要嫁给我呢!”
“小时候不懂事,说的玩笑话又怎么能当真。”
闫九卿干笑了几声,“明轩知道你现在长得这般好看,一定很欣慰。”
提及陆明轩,陆沐笙一下子又激愤起来。她根本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法,只是一味地把眼前的人当成了敌人。她指着闫九卿的鼻子,大声喊道:“这世间最没资格叫我哥哥名字的,就是你闫九卿!”
当初陆家被抄家,她已经十二岁了,什么都懂了。她是恨她的,所以对她表现得这么冷漠。闫九卿也大意了。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闫九卿缓缓地转过身,坐到了位子上,端起原先的那杯茶,一饮而尽。“娘娘,那茶已经冷了。”云柔在一旁提醒道。
冰冷的茶水淌过她的喉咙,却正好抚平了她胸口喷薄而出的热意。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次看向陆沐笙时,眼前就浮现当初陆明轩惨死在她怀中的画面。
“你和你哥哥长得真的很像。”
陆沐笙冷哼着,侧过头不愿再看向闫九卿。闫九卿也不在乎,继续说道:“你哥哥戎马一生,直到最后一刻都效忠北域、战死沙场,是个英雄。”
“如若不是你,我哥哥又怎么会死?”
“我欠明轩一条命,你恨我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