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找不到寻仇的目标,而自虐般的发泄在自己身上。
不。
他找到目标了
。
那目标,不就是自己吗?
烛火,砚台,茶器,凡是能拿起来的东西,皆被他暴力的触及,又自残般地撕碎。
那器物上裂开的伤口,甚至没有他双手的伤口多。
周管家泪流满面,扑上去拦他,“主子!您有火气就发泄到老奴身上吧!您千万别这么作践自己了!”
萧长卿抬脚要踹人。
却又靠理智,生生忍住。
这位是照料他长大的老者。
又是为他着想才瞒住了事实。
何错只有?
是他神智浑噩!不辨忠奸!忘了那些本应该刻到骨子里的过往!忘了那曾倾情相付的一切!
即使到现在,他仍未想起来。
可胸中那撕裂的,咆哮一样的,恨不得将他吞磨的痛意,让他知道,周管家所言,无一句虚言!
“滚出去!”
萧长卿滴着血的手指,指着黑漆漆的院落,“滚啊!”
若再不滚,他真的忍不住会动手伤人!
周管家见他如此,心中有再多劝解之话,也只能艰难地咽下,婆娑着双眼,撑着那把老骨头,步履蹒跚的迈出宫殿。
刚关上门,殿内便传来一声巨响。
萧长卿砸翻了身后的千里江山屏风,那屏风上的江山,被他的血手,染成鲜艳的红色。
那一片艳色朦胧中。
他恍惚间,又看到了兰溪的那双凤眸。
那凤眸远远的,冰冷的,哀戚又绝望的看着他。
红唇微启,字字如刀。
“萧长卿,你好狠的心。”
“你亲手打掉了你的孩子。”
“你这样的畜生,合该乱箭穿心而亡,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嗡——
萧长卿那些和兰溪有关的记忆,仿若秋日被点燃的野火一般,随着那厉风,陡然燎原。
他想起来了。
胸中的痛,却来越烈,那发黑的血,似不要钱一般,从他的口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