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护士来给谢聿辞手上的伤口换药,医用托盘放到床头柜,她看眼床头卡片的名字:“谢先生……女士?”
躺在床上的不是男人,而是一个长头发女人,护士又确认一遍:“性别写错了?”
程笙听到声音揉着眼睛醒来,也懵了,她怎么睡床上来了。
谢聿辞慢慢撑着手臂坐起来,朝护士伸手:“麻烦到这边换药。”
护士一下乐了:“我头一次看见病患睡底下,陪同睡床上的。”
程笙耳根发热,别说护士头一次见,她也是第一次见,她还是那个霸床的当事人。
护士开始换药,她垂眼问:“我怎么睡床上来的?你半夜起来换的?你不是胸口疼,怎么抱的?”
换药触到伤口有些疼,谢聿辞蹙了下眉,睁着眼睛编瞎话:“我没抱,你梦游把我拍醒,强迫我换的。”
程笙想着护士听不懂华国话,脱口而出:“放狗屁!我从不梦游。”
“那巧了不,昨天就是第一次。”
程笙懒得跟他说,起床去洗手间简单洗漱。
出来的时候谢聿辞正好换完药,护士笑眯眯的,用非常标准的华国话说:“你们感情真好。”
程笙脸腾一下红了:“……你会说华国话?”早知道说话就不那么粗鲁了。
“我老公是华国人。”
不知道谢聿辞跟护士说了什么,护士端着托盘从她身边走过时,突然意味深长地冒了句:“这辈子难得碰见身上带伤还把床让给你睡的人,好好珍惜啊。”
程笙:“……”
护士走了,程笙拧起眉:“你又瞎说什么。”
谢聿辞倒是坦诚:“她问我们是不是情侣,我说是离了婚的夫妻,她让我加油,说我们很般配,还说你看我眼神,肯定心里还有我。”
前面是实话,后面是夹带的私货,彭馆长给他的“私货”。
程笙梗了下,不自然别开脸:“那护士眼神有问题。”
“是吗,我觉得她眼神挺好的。”谢聿辞坐着胸膛还是疼,他靠着墙才好受些,“感情这事不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我才不迷。”程笙意识到话题又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低头翻枕头,“我手机呢。”
“掉到我床上了。”
程笙绕到另一边,果然手机在陪床上,她弯腰拿起,刚直起身,衣角被修长的手指拉住,扯了扯。
“程笙。”他懒洋洋叫她。
“干嘛。”
谢聿辞坐在矮了一截的陪床上,仰头看她,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给句话呗,我有没有机会。”
“听不懂你说什么。”程笙握着手机看另一边,留半个后脑勺给他。
谢聿辞看着她脖颈拉出的好看线条,倏地笑了下,那笑很短暂,像忍不住又怕被看出来,即刻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