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是精神不正常。”结合目前所有信息来看,简竹真觉得,“他也许是有某种心理障碍,比如述情障碍……或者,反社会。”
景宴闭了闭眼。
高速两旁路灯灯光一束束从眼睛上方扫过,视线陷入短暂的黑暗,他满脑子都是粉丝的评论。
【拿着一段不清不楚的小视频就不管不顾一通瞎黑还疯狂下水军,人好歹也是国家运动员也给国家拿过金牌,你不觉得你特别下作吗】
【影帝滤镜碎一地,不至于吧就为那么点屁事,景宴拿出当年气吞山河的气势来啊】
【这俩人都好让人无语啊,格局小了嗲吧我说】
“我知道了,但也没什么用。”半晌,景宴才开口,“他闹这么一出,以后我们再也不可能锤他了。”
简竹真:“为什么?”
景宴:“没有人会信。”
薄光年这人,比他想象中还要阴险狡诈。
引爆完一波立马就跑,把所有黑锅一股脑盖在别人身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岂止是大魔王。
景宴面无表情地想。
他明明是地狱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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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地狱使者·大魔王·光年,今晚又做梦了。
本身就常年失眠的缘故,他很少做梦。但最近跟鹿溪在一起,偶尔也能睡个好觉。
比如现在。
结束之后,她习惯性地拱在他身边,在床上滚过几圈之后头发变得毛茸茸,呆毛扫着他的下巴,让他不自觉想起乍暖蓊郁的初春。
半梦半醒,他被人推了一把,回到六七岁的年纪,小小一只,跌倒在柔软的草坪上。
花园里矢车菊盛开,不远处花农在浇水,水珠四散,余光里,折射出千万道透亮的光。
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是被人推倒,是被一只毛绒生物扑倒的。
黑色的,吐着舌头,前肢伏在他身上,一副讨好的模样。
“它很喜欢你。”爸爸跟在后面,遛狗回来之后有些跟不上它的步伐,微有些气喘,笑道,“你看,我就说,你们会相处得很好。”
薄光年沉默一下,试探着伸手去摸了摸它。
罗威纳犬,据说是最适合做警犬的犬类,可它现在伏在自己掌心里,正亲昵地拱自己的手。
“以后它跟着你混了。”这是爸爸朋友从故土带过来的狗,体型不算大,薄光年仍然非常谨慎。
他没养过宠物,爸爸将狗绳放到他手中,蹲下来与他平视,笑着拍拍他的头,“它喜欢你,你要对它好一点,嗯?”
薄光年站在原地,与罗威纳对视很久,问:“它会伤害我吗?”
“不会的。”爸爸说,“如果你不伤害它。”
“可是,妈妈说,谁说喜欢我,谁就会伤害我。”薄光年很平静,看着爸爸,问,“它也是这样吗?”
爸爸脸上笑意微僵了僵,扯开一个更大的笑:“别什么都信你妈妈的。还有,以后大人讨论事情,你别老在旁边偷听,可以多跟宠物玩一玩。”
六七岁的小孩又不是傻子,怎么能分辨不了吵架和讨论,分辨不了真笑和假笑。
薄光年没有戳穿他:“好的。”
这是薄光年人生第一只宠物。
也是最后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