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文家老爷子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咯!
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顾家自平民出身的顾老将军被授勋成为共和国元帅级将军开始,到了他孙子那一代,不论是一言一行还是单一个眼神,那仿若与生俱来的贵气与矜雅已经浑然天成。
若不是那肤色太苍白破坏了些美感,尤鸣几乎要以为他这发小正摆忧郁拍写真呐。
环顾了眼整间病房,他有些傻眼。
本以为这病房现在该是挤满了来探病的人才对,怎么空荡荡的,连之前给他打电话的唐婉也不在。倒是各式各样的礼品盒鲜花摆得哪里都是。
“太吵了,我让他们回去了。”说话间,顾方泽将手中燃尽的黑烟头摁进了床头的烟灰缸,随即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金属打火机有着极其漂亮的银白光泽,扑哧一声轻微磨擦,烟头点着的幽蓝火光在指尖模糊地蔓延,烟灰簌簌扭曲落入烟灰缸,紧接着袅袅的浓白烟雾腾空升起,镜头很缓慢,画面很好看。尤鸣还发着愣,忽然回过神,神色明显担忧焦急的大步跑过去,猛地将烟从顾方泽手中夺下。
根根按灭丢进烟灰缸,他瞪大牛眼叫,“二哥你疯了?胃出血还抽烟?”
尤鸣这人就是大大咧咧习惯了,天大地大也没老子大,天生纨绔子弟做派,泡妞逛夜店赌博什么不拿手?砸场打架嗑药这等破事儿他在毛没长齐那会儿就已经玩腻歪了,这辈子他就没怕过谁,独独对顾方泽这个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进部队的发小怀有几分不样的敬畏与亲近感。
用秦勐和滕英的话来说,他顾二哥就是一深藏不露的神人,凡人永远别想猜到他心里头在想什么。
他见不得这个在他心目中值得尊敬与崇拜的二哥,就为了个女人把自已搞得这么狼狈。
被尤鸣这么一闹腾,顾方泽没恼,倒退是含笑看着他,道,“疯没疯你看得出来?”
尤鸣哑了声,皱紧眉头瞪着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个“靠”字,紧接着道:“二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那双墨眸极快地眯了一眯,飞快掠过一丝急痛,但很快的又恢复了以往一派的平静无波。
他没有说话,下巴微微紧绷。原来就清俊异常的脸比以前更是瘦削了些,愈发显得那眼窝深邃,叫人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口气不咸不淡的道,“尢四,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尤鸣是兄弟,是知己,所以即使再怎么粗线条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冷暖自知,真的只能一人去承受。病房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顾方泽却已经没了抽烟的兴致。将烟盒扔一边,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缓缓的弯起嘴角。
在她走后,他告诉自己,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总是逃,他没必要这再这么一个劲儿地犯贱凑上前让她羞辱。
他给过她机会,但她连看都没看一眼走得时候连头也不回。
所以他想,再也不追了。一个李涟漪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当初他定是瞎了眼才这么死心塌地——真是可悲,他顾方泽何时竟沦落到这般境地?
她终究是不愿留在他身边,那么就这样吧,得之他幸,不得他命。
胸口狠狠的抽痛着,他不自禁的低喘了口气,睁开眼,一抹犀利冰寒的冷色一闪而过,嘴角微动了动,抿出凌厉隐痛的线条。
他想起了那天,她扯着他的领口,眼里泪光粼粼,用低到了尘埃之下的姿态哀哀地求他留下那个孩子。他记得那时他的心真是波澜不惊,在孩子与与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
但他没有想到,当从他的情敌,他的况争对手苏唯一口中听到孩子没了这一消息时,那疯狂肆虐的疼痛与悲伤竟会清晰深刻到了骨子里,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青筋在紧握的拳头之上暴起。
他静静的想,好个孩子,他与她的孩子,没了……
……尤鸣出了医院,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空,有几秒钟的恍惚。
刚才……他在二哥眼中看到了有莹莹波光一闪而过,那么短一个瞬间就已是灿若晨星,熠熠夺目,绝代风华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他知道,那道浅浅几乎看不见的光,叫眼泪。
与此同时,就城苛家酒吧门口,一辆红色保时捷走下一名身姿袅娜的摩登女郎,一副大墨镜几乎将她全脸都遮住,叫人仅能从那精致小巧的嘴唇下巴和纤细高挑的身材之中稍稍窥见这是个大美人。
修长性感的美腿下踩着一双罗马式镶钻高跟鞋,哒哒一声声走过大理石路面仿佛踩在了第个雄性生物心尖上,她走得极快,嘴唇冷淡的抿着,拐进包房专区,旋即很快就消失在了众垂涎不止的狼群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