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同事伐由,因陀罗的名字无疑更广为人知。
虽然在现在的息印神话里,因陀罗的作用大多是“快去请湿婆大神!”或者是“快去请毗湿奴大神!”。但这些都不足以动摇他天神之王的地位。在息印古老的吠陀时代,他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叙事诗说他肤色白皙中带着红润或金黄,骑着神象阿婆罗多或是驾着一辆由火红骏马拉着的金色战车,出行时光辉耀目,如流星划过天穹,又如火团飞驰于高空;其声如雷鸣,其状如烈阳。
蓝弈珏苦笑两声,说真的,单说一个伐由就不是他有把握的对手,更别提集合了众神权柄的因陀罗。
念及此处,他反而开始好奇。伐由说梵域是诸神消逝六千年的坟墓,这其中奥秘,又是怎样一番历史。
蓝弈珏将手在桌上摊开,他脑子中的线索太多,问题也太多,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依目前来看,自己已经失败过至少一次,不能再轻举妄动。
“我们——既然您都掌握我这么重要的信息,我就当您是自己人了。我呢,想不好下一步该干什么。因为不管怎么想,那都会是蓝弈珏该做的决定。可我已经失败了,我不认为再来一次会更有效。您能给点建议吗?”
蓝弈珏很了解自己。他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在上一次,姑且称其为a线中,必然不可能对伐由抱有完全信任。这一点,哪怕自己拥有契约道具也不会改变。虽然不知为何伐由还是获取了俑壳计划这个名字,但是他相信在a线内,他采取的一切行动与决定都是独立自主,不受他人影响的。
那么在这一次中,他或许该考虑一下按另外一种方式行动。
蓝弈珏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没有头绪,转而向伐由求助。不管怎么说,后者都比他更了解梵域。当然,在他提出那两个字前,再了解,蓝弈珏都不会让他引导自己。
这下可把伐由难住了,他摩挲着下巴,最后摇了摇头。
“我最了解祂,也最清楚祂的威能。你向我询问信息,我都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可你让我提建议——你想要的肯定是离开这里的建议,那我不知道。你觉得我把一切讲给你听,会对你有帮助吗?”
蓝弈珏傻眼了,他没想到伐由会把问题甩回来。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伐由拥有六千年阅历,那是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饭都多,可老练如他竟然也束手无策。片刻后他又明白过来,伐由的意思很简单。他当然能给建议,但他能想到的所有建议到最后都会是无用功。就像以卵击石螳臂当车,根本没有必要说。既然如此,他还不如不提,省的浪费时间。
可如果伐由只充当一个信息,二人终究还是会绕回到自己的思维模式上面,闹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蓝弈珏只觉得头痛:“我上一次听了吗?”
“当然,但我觉得问题不出在这里。”伐由耸耸肩,“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传承应该也不完整。你都来这里了,就不想知道三代当年的真相?”
这句话就像有魔力般勾得蓝弈珏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他沉默地注视着长桌对面的壮汉,缓缓讲道:“我是很想知道。可眼下,我真的有这个必要吗?出不去,知道再多也没有用。”
“有,而且很有必要。”伐由竟然很是确定这一点,他嘴角渐渐上扬,“不然你以为,这无境是谁为我们设计的囚笼。”
这话一出,蓝弈珏神经立刻绷紧,他几乎是瞬间整个人弓起身来,两把长剑一黑一白浮现手中,气势升腾到了顶点。
哪怕是对阵降神的加洛德他都不曾以两剑起手,足以见伐由的威胁之大,一旦开打,那必是倾尽一切的生死决斗。
伐由倒是不意外,毕竟a线的蓝弈珏此刻都已剑光糊脸,相比之下,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收起武器吧星神,我不是你的敌人。”伐由乐呵地笑笑,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认真,“真要动手,你也至少得叫上另一位同伴。以伪玄玉越一个大境界,哪怕你是星神也不占优势。”
“忘记问了,我该如何称呼你?”
蓝弈珏缓缓吐出一口气,双剑也在气尽的一刹化为星光散去。他重新入座,只有简短的一个字。
“蓝。”
“蓝,真是个好名字,让我想起明媚的天空。”伐由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为何发笑,“让我想想该如何和你讲这荒唐的过去。”
他闭上双眼思考许久,又是往边上一指,正对上蓝弈珏身后的柜子。
“给我倒杯水吧。”
蓝弈珏没有多说起身去做,在他小时候,他也经常给家中长辈添茶。
待至杯中盈满,伐由也睁开了眼。他脸上先前的自信淡然已消失不见,转而一种挣扎的痛苦。
“我们生活的时代,你们称之为神代末期,那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在那天之前,这片大陆上并没有多少修行者,我们的日常,无非农耕畜牧,打猎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