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觉血气上涌,恨不得将眼前的小子大卸八块,但终究还是强压下去。一番交手他已明白,对方也非什么阿猫阿狗,任他随意镇压。
还有一点他不愿承认,交手间总有一股莫名的心悸,如一颗惊惧的种子,肆无忌惮的生长蔓延。
若是平时,他必会义无反顾一试深浅,否则一旦留下心魔便为时晚矣。可明日就是五派大比,若有个闪失,他也担待不起。许多人觊觎他的风头名气,他更不能留下落井下石的机会。
沉吟间,他心境已乱,心境不稳自然难再发挥全力,难发挥全力又会徒增变数,陷入一种诡异的因果中。
“哼,还看什么,走!”拂袖一挥,唯将怒气撒在了师弟们身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何故,互相使了使眼色紧随而去。
虎头蛇尾,围观的散修也始料不及,但见天剑派弟子灰头土脸地离开,纷纷额手称庆,仿若是他们获得了胜利。
“文师弟真是好手段,一言惊退天剑派大师兄,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韩风迎上来,拍着文轩的肩膀大笑道。
文轩却摇摇头:“韩师兄谬赞了,冥师兄珠玉在前,耗了他的先机,我坐得渔利算不得什么。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倒是让两派的隔阂更深了。”
冥灭摇头苦笑:“文师弟不必高抬我,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清楚的。至于隔阂,由来已久,你不必大包大揽。其实想想,反倒是隔阂成就了如今的两派,说起来也没什么不好。”
文轩叹息一声,“世事难料,往往得于斯者毁于斯。”
听出他意有所指,却不知是随口一言,还是偶有所悟,冥灭与韩风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几位可是蜀山派的高徒?”一个深沉的声音突然回荡在众人耳畔。
四人扭头看去,竟是一陌生人。见他风度翩翩,然穿衣打扮,并无明显标志,一时也看不出来历。
“这位道兄?”冥灭作为大师兄率先开口。
“在下天地闱修士拂晓,仰慕蜀山高徒风采,特来求见。”
文轩与古风林波澜不惊,而冥灭与韩风则是眼前一亮。
文轩自不曾听说这么个门派,只觉得天地闱这么个名头很有意思。他少小读书,很早就明白春闱与秋闱的含义,无非两种科举考试。而因考生被分在单独的屋子里才称为闱。
而天地闱,以天地为闱,大有天地为穹庐,笼罩四野的意境,让他啧啧称奇。
“原来是天地闱的拂主事,久仰久仰!在下冥灭,这是我的三位师弟!”冥灭伸手指了指。
“韩风!”
“文轩!”
“古风林!”
“蜀山大师兄冥灭的大名,拂某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与那天剑派剑秋也不相伯仲,当真名不虚传。”
冥灭只觉得脸热,硬着头皮陪笑。
“这位文道友倒是面生的紧,不知是哪位尊者的高徒?”
见他一副不见外的模样,文轩也应承道:“家师玄阳真人。”
“原来是阳院院主座下,当真名师高徒。刚才道友戏耍剑秋那几招可谓举重若轻,真元运用更是炉火纯青,近乎严苛到不肯浪费一丝一毫。若非小友年龄尚幼,我还以为是什么前辈长者。”
文轩呼吸一滞,心跳似乎都慢了半拍。旁人大都夸他修为精绝,他并不在意,唯有这长衫儒者一针见血,宛若将他看穿了一般。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怪人师父的告诫犹在耳畔呐。倒是你文轩有些得意忘形了。”文轩心中暗自咒骂。
“一些小道罢了,不值一提。”
拂晓摇摇头,“这可不是小道,若非有极高的造诣,对功法有超乎寻常的理解,绝不会这般举重若轻。”
见他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文轩颇感无奈。冥灭已在一旁开口:“文师弟是我们蜀山悟性最高的弟子,别说我们这些弟子自愧弗如,哪怕师门长者也是大为赞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拂晓点点头,深以为然。
“对了,说起来有一事,我还要请教拂主事。”
“哦?还有此事,冥道友但讲无妨。”拂晓这才将视线从文轩身上移开。
“一年前百华山镇压尸邪一事,天地闱对我们蜀山似乎有些误解,为何暗指我们蜀山故意放出尸邪作乱沽名钓誉?”
······
见他不再纠缠,文轩这才松一口气。
“文轩,你知道这天地闱?”古风林凑上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