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不是她在失去,而是云渠在得到。
只是她受不住这其间落差罢了。
司棋两人想通后,也不由点头。
“姑娘说的正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能称作失去呢?应该叫还债。”
云渠并未多言,只是走去粥棚跟着帮忙了。
她带来的亲卫队自也不是吃干饭的,为众人省了不少力。
而正在此时,一个接了衣物的男人却猛地将衣裳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什么破烂衣裳!也敢拿来给人?!满京皆赞的菩萨贵女,竟也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善人!”
一边说着,他手中的碗也径直朝着云渠砸来。
“姑娘——”
碗离云渠尚在五步之外,就被侍卫稳稳接住。
众人都被这变故惊了一瞬。
祝念安第一时间安抚道:“这位大哥莫要动气,这粗布虽的确粗糙丑陋了些,却是我姐姐一番心意,想是她未曾留意,这才叫下头人以次充好,我们这便叫人将粗布换成锦缎。”
负责此事的管事面色一变。
“呸!!”那男人狠狠一啐,“你姓祝的就没个好东西,一个沽名钓誉,一个假仁假义,想那祝太傅也不过如此,连花用媳妇儿钱的下作事都干得出来,可见上梁下梁都歪到天边去了!”
祝念安从未被指着鼻子骂过这样的难听话,脸顿时就白了。
不止有被当面唾骂的委屈,更有对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的担忧。
而听到这男人的话,灾民们已经率先为云渠声讨起来。
他们承后者的情,自不能叫她被如此侮辱。
祝念安则红着眼眶对云渠道:“姐姐,下面人欺上瞒下,此事也实属我们疏忽,不如这便将粗布收回,换成锦缎,如何?”她迫切地想挽回自己的名声,甚至忽略了最基本的逻辑事实。
云渠不发一言。
祝念安蹙起眉头,正欲再劝,云渠却轻声问道:“妹妹心意已决,为何不自己换,是不愿意么?”
还是打定主意将慷他人之慨进行到底了?
“姐姐误会,衣裳是你买的,我自不该越过你做主,都是为了灾民吃饱穿暖,便是要我全部身家,我也没有不愿的。”说到这里,祝念安眼底极快地划过一丝心疼,但转瞬就化作坚定。
“我相信姐姐并非有意买粗布苛待大家,只要我们诚心挽回,为时尚不晚……我、我这就叫人开库房,买锦缎。”
“不必。”云渠摇了摇头,“我的确是刻意叫管事买的粗布。”
“姐姐,你……”祝念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忍道,“灾民也是人,你怎可如此轻辱——”
“正如我第一日之言。”云渠清声开口,“若许珍馐锦缎,难免有浑水摸鱼之人闹事哄抢,反叫真正的灾民无以为继,故而我特叫管事做稀粥,买粗布,若是真的灾民,食不果腹之下只求吃饱穿暖,哪管其他?可若为借机闹事之人,则只会怨清粥不够浓稠,衣裳不够精美,不知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她看向闹事的男人,眼神淡漠而压迫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