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繁星密布。
苏妙并着双腿,乖巧地坐在小凳上,双眼微闭,任由流夏替她拆下发饰。
都道三千烦恼丝,古代这长发如瀑梳理起来也确是是烦恼,真是想不通,那些一头叮当乱响的不嫌麻烦吗?她今日不过被流夏逼着简单地簪了几样钗子珠环的,都分分钟想扒拉下来。
苏妙慢悠悠地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
流夏细细地将拆下的珠环放在桌上,突然手一顿,“小姐,你头上的雀尾步摇呢?”
“什么雀尾步摇?”苏妙勉强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嘟囔着道。她今日在丞相府折腾了一天,回来又被苏淮一连串的问题折磨,现下身心俱疲,只想会周公。
随手敷衍地指着桌子上的一支玉钗道,“是这个吗?”
流夏却是有些急了,“这是芙蓉双钗,步摇是早上我最后替你别上的那个,雀尾上还垂着珠子……”
苏妙皱着眉想了想,没印象。
等等,步摇?苏妙蓦然睁开眼睛,“很值钱吗?”
“比起这簪子不算是很值钱。”
不值钱就好,苏妙困意重新上头。
“许是掉了吧。”苏妙不在意地按了按流夏的手,再次打了一个哈欠,闭着眼睛就往床上扑,末了还摆摆手,“流夏你也快去睡下吧。”
流夏提溜着蜡烛,屋内屋外细细找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
许是丢在丞相府了……
良久。
书房内却仍然是烛火摇曳。
案旁的烛火晃动不停,翻开的书页上,一柄雀尾步摇活灵活现,姿态曼妙。
玉珠散落,铺陈在泛黄的书页上,撩心动弦,可爱娇俏。
“……当时年纪小,远远望见世子,惊为天人,误以为是非君不可。但如今见了世面,幡然醒悟,只求好聚好散!……”
女子的声音犹在耳畔,可笑他还以为是在欲擒故纵,但,苏妙到底是何时对他死心,决心和离等陆宁阳归京的呢?
为何他刚刚才对她与苏妙的以后有了一点点期盼,就杀出了一个陆宁阳呢?
……
罢了。
三千里风和月,他志不在儿女情长。
既然苏妙已经心有所属,他再郁郁不得也不过是平白添了笑料……
何必呢?
“主子,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下?”莫白推门而入,悄无声息地绕过案桌将窗户关上。
赵谨指了指书上的步摇,“你将这个步摇给苏妙送过去?”
莫白:??!
他都听见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