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贺刚伸出去的手一顿,却又若无其事地拉起被角,将谈宴露出的半个肩头盖住,声音低沉:“还在生气?”
谈宴的脸颊又红了红,不过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显,他蹭了蹭被子,想要将鼻翼处钱仲贺带来的沉香味消磨掉——可却无济于事。
钱仲贺仿佛无处不在,亦或者是他太过敏感,只要与钱仲贺身处一室,五感便自动分化成感应器,捕捉钱仲贺的一举一动。
谈宴只好挪动身子,回眸轻瞪钱仲贺:“没。”
钱仲贺伸手堵住了谈宴的去路,修长分明的手掌按在谈宴脸侧,腕间的香味愈发浓郁,如同迷人缠绵的藤曼,丝丝勾扯着谈宴的思绪,在他理智的边缘作威作福,肆意妄为。
钱仲贺用指尖戳了戳谈宴颊侧不显眼的梨涡,好笑道:“还说没有,都快气成河豚了,小受气包。”
谈宴轻哼一声:“不关你的事。”
钱仲贺俯身,在距离谈宴唇瓣仅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下,两人呼吸缠绵,彼此交融,却没有真正融合,“真的不让我抱?不让我摸?”
钱仲贺的气息近在咫尺,近到能够随意扰乱谈宴的思绪,其实在钱仲贺开口的那一瞬间,谈宴就已经在心里选择了原谅他。
他总是对钱仲贺硬不下心,从前是,现在亦是。
钱仲贺的俊脸在谈宴眼前放大,无暇的皮肤和冷淡的眉眼,一切都恰到好处,谈宴望着这张无论如何也不会看厌的脸,颈上喉结小幅度地滚动了下,继而心跳失衡,错乱不堪。
谈宴微微垂下眼睫,像是两扇黑羽,盖住眸间翻涌的情绪,掩饰内心的心动与无措,违心道:“嗯。”
“好吧。”
谈宴听到钱仲贺的回答,心尖小小地镇痛了一下,但随后便恢复冷静,缓缓抬眸,接受属于钱仲贺的气息远离。
但下一秒眼前一黑,阴影盖住了他的视线,唇瓣上探得一片柔软薄凉,那道沉香气息压得更深,像是要卷入谈宴的五脏六腑,深入骨髓,唇瓣上的湿意更加明显,一小片柔软湿润悄无声息地打开他的唇,轻扣牙关,想让他消气放行,好让那个作乱的舌尖能够深入腹地。
钱仲贺不轻不重地吻着,不急不缓,像是惬意自得,游刃有余的垂钓者,放下鱼饵,静待小鱼上钩。
谈宴的呼吸被攥夺走,面颊越来越红,可身前人却没有半点示弱,他只好放软态度,先让钱仲贺尝到甜头,吻到骨头酥软后,身前那股重量才挪走,他才能重获自由。
那瓣唇却没从粉白皮肤上离开,而是沿着下巴一路游离至脖颈,又含住那块凸起,留下一片斑斓,又亲又咬,像是动物标记领地,无畏又无憾。
既然谈宴不让摸不让碰,钱仲贺便转换思路,亲他咬他。
谈宴被钱仲贺惹得一身火,却看到钱仲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自觉羞愧,一把推开钱仲贺,恼羞成怒道:“都说了不许碰。”
钱仲贺反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边揉弄边无辜道:“但你没说不能亲。”
谈宴怔然一下,钱仲贺倒是跟他玩上了文字游戏。
钱仲贺循循善诱道:“你看,我可听了你的话,忍了那么久,不能碰不能摸,连亲一下都不可以吗?如果连这种事情都不可以做,那我们的合约还生效吗,谈先生,你的契约精神在哪呢?”
谈宴被他说的词穷,钱仲贺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搬用他们的婚前合约,这种精神果真值得嘉奖。
谈宴只好摊开身体任他玩弄,无奈道:“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钱仲贺感受到那只手推阻的力量正在慢慢消退,心中的欢喜也在不断扩大,心满意足道,“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
此时此刻,谁是伪君子,谁是真小人,不言而喻。
钱仲贺满意地又咬了咬谈宴的耳尖,谈宴的耳尖生得好看至极,像一弯皓月,白嫩透粉,引得他着迷入魔。
谈宴对于他来说,无论举手投足,还是安于一隅,都是充满蛊惑与魔力,深陷其中,并且不愿自拔。
脱下来的衣服抛于床尾,钱仲贺含住谈宴被吻到发红的唇,呢喃道:“放松些,听话。”
“我……尽量……”谈宴声音断断续续地落下,又响起:“对了,有没有……带套?”
钱仲贺已经箭在弦上,此时正要逼近,可却被谈宴遏制住,道:“我带了。”
谈宴回眸震惊:“你居然提前带了,难道你之前就想过在这里……来一次?”
“有备无患,”钱仲贺抬手捂住谈宴的双眸,不想让自己的窘然被他看穿,顺利抵近,低声道,“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谈宴喉间泄出一声低吟,被撞地昏沉:“……钱总果然不容小觑。”
钱仲贺按耐不住,结实的床都跟着发出一声沉闷的响,俯身吻住谈宴的唇瓣,声音压在喉间:“能让我失控的,只有你。”
但房间内另类的声音实在突兀,谈宴大脑昏沉,耽溺于爱抚和亲吻之中,不知今夕何夕,窗夜白霜。
直至后半夜,钱仲贺抱着谈宴进入浴室,压在花洒下面,低声道:“小宴,舒服吗?”
谈宴无法抛却内心真实想法,只能遵从本心:“……很舒服。”
钱仲贺扭过他的脸颊,让他透过隔断门上模糊的剪影看清姿势,哑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的你,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