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才变得更加有趣有意义了。
陆为民这个人给康明德观感很复杂,他始终觉得这个人不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对方表现出来的成熟老练更像一个四十来岁的官员,但是那种不畏困难锐意上进的劲头证明他在这方面的追求孜孜不倦,而对方能够抛开个人利益或者说把个人的追求提升到了与一地的发展和老百姓生活变化这个高度,不能不让人觉得这个人如此年轻的确有其不凡之处。
正因为如此,康明德才会觉得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和陆为民站在一条战线上,哪怕为此冒一些风险也值得,而且直觉也告诉他,信任陆为民不会错。
刚才章明泉临走时最后所说的两句话也让他有些心动,没错,有些东西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一支枪好人用来打坏人,就是除恶利器,而坏人用来打好人,那么就是罪恶之物,是凶器,所以有些东西其本身无所谓好坏,关键在于用在什么场合是么时候掌握在谁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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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自己真该帮陆为民作一作工作,哪怕起不到多大作用,但也是一番心意。
※※※
当得知康明德的民德公司同意垫资为工业试验园区建设基础设施时,叶绪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个王八蛋,自己问他时,他给自己把头摇得给拨浪鼓一般,坚决不肯接手,这会儿怎么又突然跳出来愿意接手这个工程了?这分明就是在戏耍羞辱自己!
但叶绪平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对于康明德,他的确没有多少底气在对方面前放肆。
这么多年来,康明德固然在自己手上拿工程项目挣到不少钱,但是也没有少给自己以回报,自己的建材经营部每年至少都能从康明德的民德公司赚到不下三五十万,哪怕有时候价格高一点,民德公司都从未吭过声,就凭这一点,叶绪平在康明德面前就说不起硬话,这还不说逢年过节康明德的孝敬。
康明德是个相当懂事儿的人,叶绪平相信对方接下试验园区的活儿,只要自己一个电话,自己建材经营部的东西一样可以畅通无阻的送入对方的工地上,从个人经济利益上来说,康明德不会亏待自己,只不过这一次太让人着恼了。
问题是自己怎么来面对曹刚的诘难。
自己口口声声说绝对不会有企业来扛起这个担子,现在康明德却跳了出来,而且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这不能不让曹刚感到恼火。
让曹刚感到恼火的不仅仅是康明德,最大的麻烦还在自己,恐怕他对自己的恼火和不满更加重了不少。
叶绪平当然清楚自己能进县委常委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能力强资历老这么简单,曹刚和陆为民之间那种微妙关系外界很难看得清,不过作为局中人,叶绪平大略能够了解。
既要用你,又要适度制约你,一句话,要在驾驭局面的情况下让你替他拉车,问题是陆为民这匹野马岂是那么容易被你曹刚驾驭住的?
“叶县长,曹书记请你过去一趟。”秘书进来小声道。
“我知道了。”
拿起提包,叶绪平吸了一口气,挨一顿排头免不了,叶绪平早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就目前来说,恐怕曹刚也还离不开自己,还得依靠自己,只不过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怕是有些动摇了,想到这里叶绪平心里也有些苦涩,要想在曹刚心目中扳回这一分,可得费点儿心思。
※※※
双峰县工业试验园区的启动没有搞任何仪式就悄无声息的动作起来,甚至连当地老百姓就没有觉察到。
两台推土机和一台挖掘机喷着黑烟闯入初冬略带薄雾的旷野里,怒吼着撕破了大泽村的寂静。
周乐军这一段时间的心情可谓是忐忑不安中夹杂惶恐,当民德集团正式和县里签约承揽了工业试验园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时,他就知道自己麻烦了。
虽然叶绪平不但给他打气,而陆为民那边也没有任何动作,但越是平静,周乐军心里就越是发憷。
陆为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对挑战他权威毫无表示的人,那天当场放出来的言语也绝对不是虚言恫吓,周乐军很清楚这一点。
之后他也专门找曹刚汇报了情况,曹刚也温言安慰了自己,但周乐军还是觉得不踏实。
自己的工作并非完美无瑕,若是被对方抓住了小辫子,那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像康明德主动投向陆为民,这更让周乐军感到震惊。
康明德是什么人周乐军太清楚了,这个家伙在双峰乃至丰州的人脉影响,都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生意人的范畴,而这个项目工程他毫不犹豫的丢开了叶绪平投入陆为民的怀抱,简直就是一个再明晰不过的信号。
这一点周乐军相信不仅仅是自己觉察到了,很多人大概都在掂量这个事情背后的深远意义。
陆为民来双峰不过一年时间,至少在五月份之前,陆为民的存在更多的是体现在洼崮,对于双峰县来说,他的影响尚不突出,甚至周乐军本人都觉得在五月之前,陆为民更像是一个隐身人,县委里边是听不到他的声音。
但是五月之后局面大变,梁国威、戚本誉和詹彩芝三驾马车入落马的落马,离开的离开,双峰县原本看似铁桶般阵营一下子就坍塌下来,而陆为民则在这一场变故中异军突起,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昂扬姿态出现在双峰政坛上,而他从洼崮走出来的背后更是带起一片耀眼的业绩,昌南中药材专业市场、丰祥药业、虎泰生物,紧接着又是在双塬推动的企业产权量化改制和双峰旅游资源开发,这每一步几乎都让陆为民的印象在双峰县老百姓心目中放大几分,尤其是在双峰县里普通干部们的心目中,陆为民几乎就成了一个偶像级的人物。
像周乐军他们这样担任领导职务的科级干部们感觉尤为明显,每每谈起某项工作,当提到是陆书记如何如何时,似乎这项工作就被赋予了不一样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渗透,甚至无人能抵挡。
周乐军甚至觉得自己那天之所以那样做,固然有叶绪平的授意,但其实在内心深处也有一种下意识的抵抗,抵抗这个年轻的县委副书记对自己工作领域的渗透,现在反思一下,这其实就是一种无谓的畏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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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周乐军就禁不住叹了一口气,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