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他什么都明白了,挪开脸不敢再看第二眼,脸上是内心痛苦的扭曲,他现在的心情况且如此,他不敢相信苏黎黎醒来,如何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医生托着孩子站在那里,等待着他发话,如果放在平时,这样夭折的孩子会做为医疗废物处理,而这个孩子是他乔暮白的,医院处理的格外小心。
“乔先生,孩子要怎
么处理?”医生感觉托着孩子的手都累了,忍不住的问一句。
乔暮白的眼睛冷冷的扫过医生的脸,“虽然他死了,但却是管家的孩子,”说完伸手接过用被单包裹的婴儿大步离开。
一周后。
苏黎黎仍然睡着,仿佛上辈子欠了她多少个夜晚,她都要在今生补回来。
“医生,她到底有没有事?”这样守着她,乔暮白越来越没有底。
“乔先生,她除了身体的伤,心理上应该受了很大的刺激,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她是在刻意拒绝不能面对的事实。”
“那她到底是醒?还是不能醒?”
“这……这个要看乔太太自己,而且作为家人,乔先生最好讲一些开心或者甜蜜的事去唤醒她……”
开心?甜蜜的事?他们之间有吗?乔暮白愣在那里。
医生走了,乔暮白看着和床单枕巾一样颜色的脸,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恐惧,他怕她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怕她睡着睡着就永远不会醒了……
“沫沫……”乔暮白握住她的手,轻轻的贴在脸颊,看着她眉头那个皱起的疙瘩,他猜到她一定做了什么不开心的梦。
连梦里都是伤痛,乔暮白的呼吸收紧,他一直知道自己欠她的,可是没想到现在又多欠了一笔,终究他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要受这么多的磨难?
第一次,乔暮白相信宿命,第一次,乔暮白害怕宿命,现在看着她,握着她,他总有种和她越来越远的感觉,远到她的脸近在咫尺,却模糊不清。
她一直在睡,他就一直守着,如果出事之前这样,或许就不会有这场意外了,可有些事是早就冥冥注定好的,谁也逃不开……
医生说让他说一些他们之间甜蜜的事,乔暮白就把所有的回忆倒过来,才发现除了伤害,根本没有哪件事是让她开心的。
“沫沫,对不起,”乔暮白开口却是这几个字,其他的话,他说不出来。
秋日的黄昏将斜阳照进病房,阮碧盈一身白衣的坐在钢琴前,她说姐姐喜欢音乐,她要弹首曲子给她听,乔暮白看着还在沉睡的苏黎黎,他只有试一试了。
还是那首曲子,阮碧盈不知何时已经弹奏的炉火纯青,就连乔暮白都不相信这是一个从未学过钢琴女孩弹出来的,音乐跌宕起伏的敲打着每个人的心,也敲醒了沉睡的记忆……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她却没有睁开眼睛,手轻轻覆上小腹,里面空的就如同她的心。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沫沫……”乔暮白叫出声的时候,阮碧盈的琴声并没有停下来,她仍旧是回头一笑,“姐姐,你醒了?”
苏黎黎的心仿佛被刀划过,吡咧咧的疼让她装不下去,“停……走……”她喊出这两个字,却又一次虚脱。
医生检查、护士输液,苏黎黎被包围其中,她有喘不过气来,“我没事,只想一个人静静……”
除了乔暮白,所有的人都离开,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沫沫,对不起……”
苏黎黎抽离自己的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