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狂呼一声,抽出一把钢刀砍了过来,和贤杰叮叮当当战在一处。其余众人则围住了铁勇。铁勇虽没兵器,却拳脚如飞,在刀光中穿梭来往,将那些打手纷纷击下水去。
忽然旁边一条船上射来一把飞刀,正中铁勇肩头,铁勇“唉呀”一声跌下水去。他不会游泳,胳臂又疼,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已灌了不少水,只得大呼道:“大哥,快救我!”
贤杰武功本来在那公子哥儿之上,然而步战并不是他的特长,他更擅长的是在千军万马中驰骋撕杀。但是在这颠簸晃荡的船上,他的本事就大打了折扣,再加上刀法也不是他的强项,因此仅能同公子哥打个平手。
当下见情势危急,忙奋力几刀逼退公子哥,想跳入江中去救铁勇。不料那公子哥突然用力一蹬船板,小船的一头顿时高高竖了起来!
贤杰忙纵身跃上高空,低头看时,那船已翻转过来,罩在了水面上。那公子哥也早已跃到了另一条船上。再看单铁勇,已被人用渔网网住,拖上了船。
贤杰不容多想,忙也往公子哥那条船上落了下去。
然而等待他的也是一张渔网……
长安,大明宫含元殿。
唐太宗端坐在龙椅上,听值事官向他报告:“秦元帅他们连连得胜,目下已迫近牧羊城,不日就可班师回朝;另一件喜事是,前番杀害宇文总兵的反贼杨贤杰和单铁勇已被白龙剌史吴忠孝之子吴直擒住,吴直不敢擅专,现已将二人押解进京,此时就在午门外候旨。”
太宗大喜,忙命宣进来。
长史官径往午门去传达旨意,这里群臣议论纷纷。
“单铁勇是单雄信的儿子,多少也算瓦岗一脉,此人虽犯上作乱,但念其年幼无知,理应从轻落;这杨贤杰是隋朝靠山王杨林之孙,实属前朝余孽,当诛不贷!”
太宗道:“寡人自有道理。”
这时杨贤杰、单铁勇已经被御林军带上殿来,二人虽被铁链镣铐铐住,但一股英勇神武之气尤在。二人站立殿中,横眉怒目瞪着高高在上的皇上。
“大胆刁民,见了天子还不下跪!”早有人高声吼道。
铁勇道:“老子上跪天、下跪地,就是不跪你这狗皇帝!”
御林军大怒,上来照铁勇的膝弯处就是一脚,将他踹得跪了下去。那家伙照例又来踹贤杰,谁知贤杰的腿弯竟坚硬如铁,那家伙非但踹不动贤杰,自己反而疼得“嗷”地一声怪叫,跌了个狗吃屎。
太宗强忍怒火,挥手止住众军卒:“卿等不必为难他们,去了镣铐,请他们上坐。”
御林军不敢违令,忙去掉了二人的镣铐,并搬来两把椅子。
铁勇大大咧咧,一**坐了上去。贤杰却将椅子掉了个头,背着皇上坐定。
这可真是大大地冒犯了圣威,因为自古以来还没有谁敢把**对着皇帝、背向皇帝而坐的!
满朝文武一个个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恨不能立刻将贤杰生吞活剥。
“大胆刁民,竟敢如此冒犯圣威,简直是沸反盈天、当五马分尸、诛灭九族!”几名御林军便要上来牵贤杰出去。
太宗这时表现出了他千古一帝的涵养,拼命止住了群臣的冲动,然后问道:“杨贤杰,孤是天子,你为何如此待孤,要背向寡人而坐?”
“天子?哈哈!”贤杰纵声狂笑道,“象你这种假仁假义、阴险狠毒之辈,也配称天子?”
“孤如何假仁假义、阴险狠毒?”
“你明知单兄弟的父亲单雄信和你朝文武徐茂功、秦叔宝、程咬金之辈是八拜之交,为何还要下毒手杀害他?还有,你为了当皇帝,不择手段、手足相残,杀害建成太子和元吉三皇子,仁义何在?”
太宗道:“孤杀单雄信,实是情非得已;孤杀建成、元吉,乃孤家事,与你何干?”
“我先不说你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狠毒奸诈所干的那些勾当,我只看看你朝中的这些官吏干的勾当,就可以看出你唐朝是一个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贪污**之朝廷,你们唐朝既然亏对于天下,天下又怎能不反?”
“杨贤杰,说话要负责任,我唐朝如何‘有愧于天下’,你要举出实证来!”太宗有些坐不住了。这些年来他听到的都是一片赞誉之声,都说他的贞观之治是清平盛世,何来这些诽议之语?
“陛下,不要跟他废话,拖下去砍了再说!”一名大臣高叫道。
“看看、看看,你的这些臣子动不动就要把人砍了,这不是暴政的证据么?”贤杰冷笑一声。
太宗沉吟了半晌,摸着龙须道:“杨贤杰,孤的天下孤清楚,孤不否认,如今天下初定,确实还存在着诸多问题,但也不是你说的一团漆黑。孤一向勤政爱民、广开言路、减免赋税、展生产、勤修水利、鼓励经商,并不敢忘记前朝覆亡的教训,何来暴政之说?想是你等有所误会所至……也罢,孤不念你等旧恶,今日敕你等无罪,望你等不要再滋事生非。孤即刻命人打扫济安殿,今晚你二人就在济安殿安歇,明日早朝时孤再宣你等上殿,为官为民悉听尊便。”
太宗回到寝宫,内侍报告说魏征有事求见。
太宗忙令快请。
当下君臣见了礼,太宗赐了座,开言道:“魏爱卿所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