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恳切的叮嘱,正好给了牧倾心一个完美收尾的机会,表明她就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才会带着侍女再次远离家乡,前来这偏远山区。
因为回到自幼生长的环境并不能抚慰她的丧夫之痛,面对姐姐已出嫁,独剩她一人的偌大家园,那空荡荡的感觉只让她心里更感难过。
她也知再这样下去对孩子不好,想起了许多年前许下的一定亲访的承诺,才会毅然决然地带着侍女来到这苗寨,除了履行承诺,为的也是希望能在这全新的环境里疗养心伤,养大腹中的孩子……
以上,是牧倾心会现身此地的说词。
由于私下自行演练许久,她对于诉说时的哀切语气是有几分信心的,至少以姚舜平的反应来论,她自觉是过了关。
但……
过关之后呢?
彼此的人生都仍在持续当中,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
“娘!娘!”
一早,某颗准时的小肉丸子如过去每天一样滚啊滚……不!是摇摇晃晃却态度坚决地沿着栽植柳枝的水道,直奔几户之遥的小小院落。
在小小拳头落上门扉之前,装饰用途大过实质意义的大门已被开启,历经半个月从不间断的清早模式,福福司空见惯地打招呼。“之儿小姐今天也是这么早。”
也一如往常,那圆滚滚的小肉丸子看了她一眼,露出颇为害羞的一笑,接着头也不回的直奔室内……
“娘!娘!”
屋里头,餐桌上已备妥了膳食,牧倾心端坐着,面带微微笑地迎接这沾了蜜似的小肉丸子。
去掉初见时的鼻涕眼泪兼胀红脸的抓狂鬼哭,干干净净又乖巧时的姚习之是个人见人爱的可爱娃娃。
身长约莫两尺,那颗圆滚滚的大头颇具分量,几乎就占了快三分之一去,配着肥肥的小手,还有那细细软软、弄不成髻,只能在项上绑一个小冲天炮的发丝,那模样已是十分逗趣。
更别说那粉扑扑的面颊染着让人想揉两下的粉红,嘴角的两个小小梨涡,每当她咧着红润润的小嘴开心而笑时便会出现,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总是闪耀着光芒,不是好奇的,就是全心的信任,每当她用那全心信任的目光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忍不住要为之融化。
而所有惹人心生怜爱的诸多元素里边,当中最最最重要的是,这甜得恍若裹了层糖蜜似的可爱娃娃,除了初遇时的失态,之后一直就是乖巧听话又爱干净,对牧倾心的所有话语几乎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这让她如何不爱这个小娃娃?
更何况此时的牧倾心怀了身孕,母性的自觉让她对这般幼小的孩子又少了几分抗挡力……
“娘,早安。”原来的一马当先之势突地缓了下来,站在牧倾心座前的一步外,小小习之不但是问了早,同时还很有礼貌地鞠了一个躬。
面对这错误的称谓,牧倾心并不是没想过要纠正,但实岁才两岁多的孩子,会的字汇还不足以解释她执意的原由,每次一要纠正她,才一提起,那粉扑扑的面颊就会好可爱好可爱地鼓起来,不但直接别过头表示不听,那红润润的小嘴儿还会噘得半天高,彻底抗拒任何的指正。
一想起她才刚失了娘亲,心灵没有个依靠又拒绝面对现实,才会这样误认跟执拗的认定,这让牧倾心怎么也硬不下心肠。
要小习之改口的决心似乎从来就没办法坚决过,拖到后来,也就只能先顺着她去了。
反正也没什么实质的损害,不是吗?
“之儿早安。”面对那小娃儿的一本正经,牧倾心也很正式的回应。
就像是一个仪式,总是待牧倾心回应她了,那软乎乎的小身子才敢依循本能那般,立即依偎到那香馥馥的娇躯,张着短短又肥肥的小手臂,好认真地想将香喷喷的娘亲抱满怀。
当然,因个子不够高,最终还是一旁等着备膳的帕玛帮忙,将小习之给抱上牧倾心的膝头,让“母女”俩得以紧紧相拥。
每每,当那微带着奶香味的小身子偎到怀中时,牧倾心怀抱这小小的人儿,心中总盈满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情绪。
并不止于对生命的感动,而是一种更复杂的、连她本人都难以分辨的情绪,最后她只能将它分类成孕妇的多愁善感,然后顺应本能地回应那小娃儿的热情与依赖,但通常,总是会有杀风景的事出现。
就好比此刻,每当姚习之将娘亲抱满怀时,就是姚舜平追出来抓女儿的时候了……
“之儿!你怎又跑出来了呢?”片刻不差,就如过去每一天的模式,本该尔雅斯文的美书生又气急败坏地追了进来。
福福慢条斯理地跟在姚舜平的身后进屋来,跟帕玛使了个眼色,表示可以开始上菜了,接着很自动自发的开始为所有人添粥……
“姚公子,一起用膳吧。”牧倾心招呼道。
“饭饭,吃饭饭。”小习之开心地拍着小小的手儿。
“之儿,不可以这样。”姚舜平显得困窘。
牧倾心可以理解这份困窘,毕竟是读书人,有着一份读书人的自尊与矜持,没想到女儿接连多日,都是一早就上演这种失踪的戏码,还赖在他人的家中一块儿用早膳,也难怪他会这般不自在。
“没关系的。”因为习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