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他人眼里,除了那张被喻为华中第一美人的面皮广受注目,真正被广为赞喻的,还是她从小就展现的过人才智,以及一直以来协助父亲持家的能力与手腕。
甚至,在她十二岁那年,她家爹亲就曾对人这么说过:“这小女儿……可惜了,可惜是个女儿身,要不,我牧家就要出一代枭雄了,弄个不好,也许还能名垂青史,可惜偏偏是个女娃儿……”
这就是她,他人眼中的牧倾心,有着明珠般光耀动人的美貌,也有着打理庞大家业的能力手腕。
她理家的长才在十六岁那年,爹娘意外身亡后发挥无遗。
在一干旧辈犹如豺狼虎豹般伺机夺产时,她成功地稳住整个局势,凡事运筹帷幄于心的她,外表似水、内心似钢,她可以谈笑用计、兵不血刃,必要时运用容貌上的优势也无所谓,只为达成她要的目的——
守护住姐姐,守护住爹娘留下的牧家家业!
年仅十六岁的她就能如此,多愁善感绝不会是她性格的一部分。
那么,眼下这泪,还有心痛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一个不复记忆的梦境可以影响她至此?
理智的那一面很快地判断出此事的不寻常,但到底是哪边出问题了呢?
“小姐?”看着自家小姐一脸凝重,福福欲言又止。
“没事。”知晓侍女忧心,倾心摆了摆手要她别放心上,轻声说道:“只是发了个恶梦,不碍事。”
福福也很想相信这话,要是小姐还是三年前的小姐,那小姐说太阳要打西边升起,她也是信的。
但……问题就出在,三年前离奇的失踪之后……
三年前,隔壁县城的李记字花楼经营不善,有意与如日中天的牧记合并,正打算为牧记字花楼再开设新据点的小姐对此颇感兴趣。
再加上邻近几个县城最大的一间布庄也在那儿,小姐刚好想采买新一季新装布料送去给大小姐。
就这么着,小姐临时决定自行前往,行个采买兼考察的一石二鸟之便。
计划很完善,却没料到,临去的半山路上遇到一批拦路贼,混乱中,载着小姐的马车失去了控制,在她被颠得滚落马车之后,失控的两匹马儿已经连人带车的一起跌落山谷。
那会儿福福吓得是心魂俱失,之后遍寻不到尸骨更让她深深自责,为何幸运坠车捡回一命的人是她而不是她的好小姐?
如此,一年过去,两年过去,连三年也跟着过去了……
原先如日方中的牧记字花楼因为失去了运筹帷幄主事者,在几位早想抢着坐大位的老爷们明争暗斗下,势力越斗越小,随着没人期待华中第一美人兼才女归来时,也逐渐跟着没落了。
眼看着一切,福福的自责一直持续着,但就在一个月前,这失踪三年多的娇人儿却一身布衣,在一位洗衣妇的陪伴下出现了。
据相伴而来的洗衣妇说道,有天她如常地出门为人洗衣时,就在河畔捡到这位天仙一般却昏迷不醒的人,是这娇人儿醒来之后,说明了来历,她才知道自己捡到的是个传闻中的大人物,便火速地将人给送了回来。
随着洗衣妇欢天喜地领着打赏的钱离去,睽违三年有余,牧家那个艳冠群芳、智压各方势力的美丽当家回来了,别说是接获消息、立即偕同姑爷赶回来的大小姐欣喜异常,就连福福自己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而偷哭了好几场。
平安回来了,人真的平安回来了呢!
但……过去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回来?甚至连个只字词组也没有?
没人知道!
因为连当事人也不知道!
福福听也没听过这种事,但是让沧少爷急唤而来的大夫,那位告老返乡服务邻里、极具名气的老御医,他老人家确实是这么说的。
依照前御医大夫所言,她家小姐兴许是落水时受到极大刺激或冲击,伤到了脑,以至于影响到记忆,忘了些事情,还说只要不影响生活,其实并无大碍。
怎么会没大碍?
一个好好的人,没来由的空缺了三年的记忆,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不是很古怪的一件事吗?
更何况,忘掉的还是事关这三年来行踪不明的最关键的记忆,怎能说是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