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此时定下来,才真觉背上汗湿了一块。
刚才那人的杀气,确实是平生仅见,能将自己逼到险些失态的地步,那人的武功也算很了不得了……
想到他竟知道林芑云的真实身分,李洛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如果他真是劫走林芑云的贼人之一,那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铛铛替李洛检查了一遍,方道:“他……他说姐姐在玄奘法师手里,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洛摇头道:“我也不能肯定。至信为不信,至不信为信,牵扯谁不好,非要牵扯上法师?这也太不像是随口胡扯了……
“不管怎麽样,一丝一毫的线索,也不能放过。我即刻修书一封,寄回长安,若林芑云真在玄奘法师那里,自有人前去交涉。”
他看了铛铛一眼,微微一笑,摸摸她的头发,道:“法师是国家至关重要的人物,林芑云在他的手里,相信一定没事的。这里的事一完,我们也尽快赶回去罢。
“进去吧,外面风紧,你熬的蔘汤我还没喝呢。”
铛铛瞧了他一眼,不知为何脸上飞红,扭捏地道:“你自己进去喝吧。我……我还有一点事没做完呢,我……先出去一下。”说著飞奔出院。
李洛目送她飞也似跑出院门,在院中静静立了片刻。他的目光先是温柔,接著就慢慢寒了起来。
“武约……”他轻轻的自言自语道:“这麽决断的手段……你已经闻到什麽异样了麽?”
阿柯与那黑衣人走出府门,李奇道:“奉将军之命,放尔等性命,即刻出城,不得逗留,违令者斩!”
阿柯对他一笑,道:“放心,我们又不是傻瓜。”说著,扶著黑衣人扬长而去。
李奇一怔,觉得此人容貌虽是猥琐不堪,心气却是极高。
他百思不解,看看二人走远了,忙安排两名兵士监视著,自己去向李洛覆命。
阿柯扶著黑衣人走了一阵,转过墙角,那黑衣人突然一颤,张口“哇”地吐出口鲜血,身子慢慢软倒。
阿柯吓了一大跳,忙将他放在地上,轻轻掀开他脸前的黑布,见他的脸虽是苍白,但仍旧豔丽,不可逼视,不是小真是谁?
阿柯摸了摸小真的脉搏,低声道:“你受的是内伤,不要出声,我背你出城去。”
刚要伏下身背她,却见她长长的眼睫毛一抖,流下泪水,慢慢滑落到玉一般的耳垂边。
阿柯惊道:“你怎麽了?很痛麽?”
小真摇摇头,柔声道:“没有。我见到你了,心中高兴啊,阿柯。”
阿柯更是吃惊,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你怎麽认得是我?”
小真勉强抬起一只手,摸著阿柯的脸,道:“我……我日夜想念的人,怎会不记得……咳咳咳……”
猛地又咳出口血,头一歪,昏死过去。
阿柯咬紧牙关,抱起小真,一路狂奔到客栈,朝掌柜劈头盖脸扔了几锭银子。掌柜的捂著脑袋,一叠声地催促小二拉出马车,阿柯将小真抱上车,打马就走。
他赶著车到城门时,城门早已关闭。
阿柯大喊开门,隔了半晌,才有一名守城官兵自高高的城楼上冒出个头,叫道:“什麽人?妈的,没看见城门已经关闭了吗?明日再走!”
阿柯跳上车篷,对著後面大喊:“李洛!李洛!王八蛋,你不是要赶我出城麽?出来开门!”
守城官兵们吓了一跳——竟然当众辱骂钦差?连忙一窝蜂往下赶,看看究竟是谁胆子这般大。
下到楼底,才发现不过是个愣头小子在叫嚣。
守城牙将适才正赌在兴头上,一副通吃的牌,却被阿柯搅了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妈的,钦差大老爷的名号是你叫的吗?深更半夜,无故出门,非奸即盗。左右,拿下,给老子狠狠地打!”
手下士兵发一声喊,纷纷抽出刀剑,迎头向阿柯劈去。忽听一声轻响,当先五个人同时一怔,跟著手一软,刀一起落地。
守城牙将怒道:“干什麽?”
其中一人翻过手一看,只见腕口处老长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