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久说他本姓祁,祁这个姓在大燕可不是个普通的姓氏。还有二师傅那严肃的样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阿久的身份非同一般。
袁成夏愁的秀丽的眉毛揪成一团,她好不容易春心初动,慢慢克服了顾沅带给她的对男人的恐惧,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想要考虑与阿久的未来,怎么就出幺蛾子?
可怜的阿久还不知道,袁成夏好不容易生出的那点少女慕艾就这么云消雾散了。
而跟着二师傅走出小屋的阿久此刻也顾不得别人了。
林元向虽说诨名花间子,是江湖有名的采花大盗,平日里也是戏谑风流的不正经样子,那些对成夏说的甜言蜜语也都出自他的教导。但是发起怒来,也是吓人。
笑眯眯的桃花眼此刻发出骇人的怒气,紧绷的面颊,抿直的嘴唇,还有那平日里千宝贝万爱护的飘飘美髯都气的炸起来。
阿久不知大难临头,还笑嘻嘻的对着他道:“二师傅,您觉得小子今天表现的怎么样?我看夏儿已经快要接受我了,嘿嘿嘿。。。。。。”
他兀自摸着后脑勺笑的痴痴,却不防一个蒲扇般的大掌猛地甩在他脑袋上。
“你个臭小子!为了个女人色迷心窍,什么都敢胡咧咧!”
不用说,这拍在脑袋上的销魂感觉,除了大师傅的铁砂掌别无二人。
果然,阿久扭头就看见大师傅罗大头瞪着铜铃般的虎目,恶狠狠的看着他。
阿久被打的晕乎乎,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三师傅拿着黑森森的铁尺过来了。
臧师傅平日里最是“心狠手辣”,看见这把铁尺阿久心都碎了,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其他两位师傅,妄想他们帮他求求情,却只收到#恨铁不成钢#以及#不成器的蠢徒弟该打#两枚眼神。
“跪下!”阿久还没回头就听到三师傅严厉的怒喝。
他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但脑袋还举的高高的,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
臧师傅声音很平静,他道:“你知道错吗?”
阿久不服气的开口道:“阿久不知道,小姐不是外人,她是阿久的救命恩人,是阿久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话说到最后,他还有些害羞,黑脸也添上几抹红晕。
谁料他刚说完,便听啪的一声脆响,臧师傅手中的铁尺竟应声而断。阿久一惊,抬首看向臧师傅,他的眼睛里好似蕴藏着无尽的恨意和怒火,就这样直直的盯着阿久,里面是阿久看不懂的狂暴愤怒。
阿久心一凉,脸上的红晕退却,面上换上严肃有礼的表情,端正的跪着,再不敢出声。
臧师傅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开口道:“少主,你不是普通人,你身上背负着是你们祁家几百口人的血海深仇,你的命是用你娘,你姐姐,你哥哥,你爹爹,还有大梁无数死士拼死换来的,你身上有复国兴梁的重担。当日你流落宣城,是属下护主不利,幸得袁家小姐救助,属下几人都不胜感激她的高义,也是因此,这次同意她入住普陀山,但是,你怎么能轻易将身世诉之于口,你知不知道咱们起事的消息但凡有一丁点泄露,便是几百几千忠义之人要用命也抵!”
三人的目光都投向跪着的阿久,阿久倔强的将头扭过一旁,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眼睛里渗着泪光,那模样像一只受伤挣扎的小兽。
二师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少主,我们都知晓袁小姐是个好姑娘,但她那个未婚夫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今早鸿雁阁传出消息,有人重金找寻袁成夏,鸿雁阁不好破坏规矩,三日之后按规矩他们就要放出消息了。普陀山不能暴露,我们要先将袁小姐先送往别处,你去准备一下。”
阿久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开口吼道:“师傅,你们要将小姐送到那个禽兽手里!”
林元向脸色一变道:“住嘴!什么禽兽,那是她的未婚夫,她的父母家人都同意这婚事,你多管什么闲事!”
“可是,你们明明同意小姐她来普陀山,而且。。。而且二师傅你还教我怎么。。。。。。”
阿久委屈又伤心,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夜,整个世界都变了天,明明他和小姐已经渐入佳境,怎料是这样的晴天霹雳。
阿久不甘心,他怎么也甘心不了,他从来没离她这么近,只要再向前一点点,她就会永远属于他,怎么能放弃,怎么舍得?!
几个师傅见阿久面色几变,青青白白又红红黑黑,好不热闹,也有些心软。大师傅最后开口道:“阿久,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家国大义岂是儿女私情所能比拟的?等匡扶了咱们大梁江山,要什么美女不能?就是袁家小姐,咱也能抢过来!”
二师傅拍拍他的肩道:“今夜就送袁小姐下山,你去跟她道个别罢,记住,你的身份决不能透露半个字,否则袁小姐性命难保。”
阿久跪在冰冷的地上,抿紧了嘴唇,眸中尽是痛色,却始终没有再出声。
夜晚子时,袁成夏被送下了山,临行前也没有见到阿久的身影,送她下山的是臧师傅,他多余的话没有说,只是说了袁府和顾府的人不日就要来到,普陀山上的人不想被俗世所扰,望请见谅。
袁成夏点点头,她丝毫没有怨恨臧师傅们,帮助自己这种事,本来就是他们好心,不帮助自己,也是他们的本分,她很感激这些时日他们对她照顾,她郑重的敛衽行了一礼,扭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