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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江河（第2页）

“那你现在，感受到了吗？”男人目光坚毅。

执行官期间，江河不记得自己抓捕过多少异人，黑沼监狱和幸存者天堂是他们唯二的去处，秉承着一组温和执法的原则，扪心自问自己从没怀着伤害他人的想法行事，却也从没注意过手铐下的不甘与眼泪。

“特，特殊异人。。。”边文宏垂头丧气的说道。

牟平看着SEED检测报告沉默良久，“包子。。。你之前难道都没有察觉到吗？”

江河摇头，昨晚追捕一个逃亡异人的过程中，对方顺手劫获一辆汽车准备逃跑，怒不可遏的江河冲上前抓住汽车后盘，一瞬间意识到错误的江河想象到自己接下来被拖行甩飞的惨状。发动机轰鸣，异人猛踩油门，没有感受到飞驰中的疾风，周围的场景也有没有任何变化。

轮胎磨的冒烟，江河起手轻松举起汽车，顺势转身猛砸向地面，车身凹陷进地面，车顶震得粉碎，异人也因为剧烈撞击正在接受急救。

“对不起牟队。”

“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关键是舆论已经炸了，事情毕竟发生在市区，社会需要安全部做出回应。”牟平满头大汗，桌上的座机来电不止，索性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会闹到调和法庭吗？”景云问道。

“还用问吗？阿克洛尼的法律规定，凡是特殊异人必须受到黑沼监狱监管，执行官也不例外。”牟平想到了什么，豁然开朗。“除非，让包子转职野狗。”

江河钟爱这对黑金石耳钉，他是唯一一个拥有一对黑金石的执行官，转职即为降职，野狗不允许佩戴黑金石，牟平擅自允许他保留耳钉。他对二组没有好感，他们行事蛮横，每个人像是从精神病院精心挑选出的佼佼者，张嘴就想咬人，眼里只有破坏。

霍文是最先对他转变态度的人，之后是邵邢，他俩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歧视侮辱的词汇都如出一辙，江河有时在想那两张嘴是不是私下经常对在一起才会这么默契。

第一次任务时，霍文把他从15楼推下，江河接住了被抢劫犯丢下楼的瓷器，靠着左臂支撑着陆，同时也摔断了几根肋骨；第二次暴徒抢劫金店，霍文用江河抵挡暴徒劈来的利刃；第三次海上救援时，没等江河登船霍文便开船离开，幸亏他拼死抓住船沿才侥幸生还。

“共情无法改变异人的处境。”男人放下手铐，压力再次席卷而来。“这几年祈祷教会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终究只是饮鸩止渴，想要彻底挣脱镣铐，只有靠同伴！”

男人指了指手铐，露出神秘深奥的微笑。“你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吗？怎么救朱鹏？然后怎么脱身？”

“我的同伴在场内接应我，拍卖结束后他们会亮出身份，一举揭发这场丑恶的拍卖会！”

“我当然相信你。”男人看出江河语速间的变化，晓之以情的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他们会耍你吗？看着你被竞价，看着你被某个变态的富商高管买走，成为终身不见天日的男奴。”

江河心中打鼓，他对匡雪并不了解，对于霍文来说，看他被拍卖走的苦相比完成任务可来的太划算。

男人讲起故事，他栖居的社区有对姐妹，姐姐因为要供妹妹读书，向大食会贡献了自己廉价的异人身体，几个月后有人在赫尔特外围的沼泽地发现了她的尸体，上半身被潮水冲出了地面，身体赤裸，遍布淤青，泥土也掩盖不住她下体散发的臭味。

“我们被迫‘自愿’，他们成了圣人。”

“三十七号！”保安打开房门，男人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你。。。你叫什么名字？”江河第一次直视他黑珍珠的眼眸，仿佛在凝望黑暗中的自己。

“卢广凉，我们会在见面的。”

匡雪累了，身边的女人向她描述要如何折磨刚刚拍下的女异人，拿起匡雪排了两年还没到手的BK30准备离场，她欣赏她的品味，却不沟通怪异的特殊癖好。

寥寥几人散去，会场依旧客满，霍文感慨道：“想必为了江河这个大货，大食会没少宣传，现在留下的可不止是老板政客了。”

匡雪整了整胸前领花里摄像机的位置，“我担心的是，我们真的吃得下这群人吗？”

“这就要看队长和孔部长怎么处理了，这场拍卖会牵连着阿克洛尼三分之一的权贵，我们还是操心怎么完成任务吧。”

彩光灯乱舞，急促的腰鼓敲击伴着阵阵铜钹，陈兴志走出幕布，脚尖点地，朝着场间垂首鞠躬，“相信各位已经等待许久，请容我啰嗦几句。遥想千禧年至，人类迈入了新纪元，然而仅仅一年，0号的出现昭示着人类地球统治者的地位受到挑战；二十余载，期间牺牲了多少同胞才让我们挺过了这至暗时刻，如今站在这里，代表了人类的胜利！地球再一次选择了人类！”

话到悸动处，陈兴志高举双臂，幕布应声敞开，江河颓废的站在身后，面对台下欢呼鼓掌的人群有些错愕。

“容我隆重向大家介绍今天最后一个拍品！”陈兴志给江河让出C位，台下贪婪的目光集中到江河身上，细致端详着他的与众不同。“阿克洛尼权威实验室曾出版过一篇刊物，SEED在四肢末端和脖颈下颚处发芽的概率为0。82%，他们被称为倒霉的幸运儿，特殊异人拥有弗拉沃一半的力量，一旦发现就会被黑沼监狱收监，今天我们有幸得到这位发芽在左臂的年轻人，让我来采访一下他。”

陈兴志把话筒递到江河嘴边，“能不能告诉大家你叫什么？”

江河思考半天开口道：“包子。。。”

“不错的名字，听起来很可口！”台下哄堂大笑，“那么，你认为在座的老板们出多少把你带走合适吗？”

霍文笑的合不拢嘴，会场内一片喧哗，观众纷纷挤到台前，争相叫嚷着价格，脱口而出的数目让匡雪深刻认识到阶级的不同，此刻江河已然是一件捆绑销售的商品，没人在乎他的想法。

陈兴志努力恢复会场秩序，他没想到特殊异人的吸引力如此之大，入场前光鲜亮丽的观众拉扯间丑态百出。

江河看着他们出尽洋相的滑稽表情，内心五味杂陈，为了赎罪，他自愿转职成野狗，死神的镰刀一次次挥空，无尽的疲惫逐渐加重。

“我。。。我不是商品，我也是人类啊！”江河咬牙切齿的反驳，却看见匡雪和霍文站在后场阴影处，他始终狠不下心，深吸口气，凉风灌进大脑瞬间清醒。

“快跑啊！会场有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