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昕心疼地抚着她漆黑如夜的发,低声道,“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纹衣被骇得什么话也没说清楚。”
纹衣?苏汐蓦地转过头来,眼神凌厉地瞪着她,看得小宫女又是面色一白,哆嗦着跪下颤声道,“奴婢参见娘娘。”
苏汐红着一双眼,随后腾地将纹衣从地上拉起来,厉声道,“是你去告诉皇后的吧?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
“不!不!”纹衣惊恐地摇着头,怯声地否定道。
“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明所以的芫昕听着两人的问答越来越糊涂,疑惑地问道。
苏汐将视线拉至芫昕的身上,皱着眉淡淡道,“姑姑最近都没有私下去看你的主子么?”
主子?芫昕愣了愣,瞟了眼浑身颤抖得厉害的纹衣,芫昕恭敬地垂首道,“奴婢告退。”
看着芫昕消失在大殿外的背影,苏汐顿觉心头一松,然而满腔的怒火却又顿时转移到了纹衣的身上,“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皇后安插在皇帝身边的棋子?”
闻言,纹衣先是愣了下,接着满眶的眼泪便奔腾而出,她蓦的低下头,哽咽道,“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如今奴婢只是负责侍侯娘娘您的。”
“好个不明白!”苏汐连仅存的理智都消失得不见了踪影,使劲地拽起纹衣的头,她满眼的忧伤与怒火瞬间便清楚地映入了小宫女布满惊惧的瞳孔里。
“事到如今,你竟敢还撒谎?!赶到慈宁宫不是当今圣上,却是皇后娘娘!你告诉我,这如何解释?你不是皇帝派来贴身侍侯我的吗?为什么我被带走,你却没跟来?!是准备抗旨么?!”
苏汐的厉呵声吓得纹衣的身体一阵痉挛,她的手指紧紧地绞着衣角,手指在潮湿的空气里泛起森然的寒光。
纹衣紧咬着双唇低低道,“奴婢也是为了娘娘着想,若是皇上知道了,娘娘只会更危险。”
“是吗?”苏汐似笑非笑地斜睨着面色苍白的纹衣道,“怎么你不说是你与皇后早已商定好了计划,准备将我置于死地?”
不理会面色越来越苍白的女子,苏汐冷笑着继续道,“若是我在待会,指不准皇后就要进来‘调停’了吧?先装着一副温和的样子地拉着我的手劝戒什么的,接着再顺势一倒,那‘跌倒’好戏于是便又一次上演?”
苏汐冰冷的话语刺得纹衣的心怦怦直跳,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女子,纹衣颤声道,“娘娘明鉴,奴婢绝没有加害娘娘!”
“还不承认?!”苏汐瞪大了双眼,“西域食品里的解药呢?”
纹衣心里一窒,盯着苏汐半晌,接着她怯怯的声音再次响起,“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看到纹衣愣神的时候,苏汐的心里终于有底了,这个平时看起来怕东怕西的宫女,看来知道的并不少。
可是看她一副抵死不说的样子,真让人着急,苏汐皱眉想了一会儿,忽地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你该知道皇后的狠绝吧?若是你如今还不把这些事原本的告诉我,接下来皇后要灭的人说不定就是你!铃兰这东西浑身上下可都是毒!”
听到‘铃兰’两个字,纹衣的身子又是一阵颤抖,她当然知道那株白色的漂亮花朵。当她颤抖着将它的碎叶放入那一杯杯宁神茶后,那样纯白的色彩曾一再地出现在她的梦魇里。
可是,她能信任她吗?当初为了铲除荣宠后宫的玉妃娘娘,她曾不惜加害皇上。如今她已成功地引起皇上的注意,却又想着除掉皇后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样的人,值得她相信吗?
看着纹衣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知道她肯定还是有所顾及,苏汐只得把话说得更绝些——
“别以为现在你待在皇帝的身边,皇后就无法办你了。想想文贵人吧,若是你现在答应与我联手,今日你抗旨的事,我绝不会透露半字,若是你还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拉你一起入地狱!”
“什么?!”纹衣低呼一声,看着苏汐满脸的狠色,她的脑袋急速地运转着,权衡了片刻后,纹衣直直地跪下恭敬地垂首道,“奴婢但凭娘娘吩咐。”
这时的苏汐才松了口气,看着大殿外血红的夕阳,她冰凉的声音再次向纹衣袭来——
“待会我要你揭发皇后的胎儿只是个枕头而已——”
突兀地抽气声打断了苏汐的话,她转过头来给了被骇得脸色发白的纹衣一记放心的眼神,随后她又道,“不用惊慌,我自有分寸。她会栽赃陷害,不见得我就只会被动挨打。”
听着苏汐坚定的声音,纹衣心下略微安定下来。
“不过,你要记住,若是你还想着怎样将消息透露给皇后的话,待我扳倒皇后之时,便是你命归黄泉之日!”
苏汐一脸的警告之色地瞪着纹衣。如今,她已禁不起太多的折腾了。她要尽快地扳倒皇后,否则就没有时间了,陌与云芷的婚期只怕不会太远。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她’的身上,‘她’答应过会帮她出宫,只要她帮‘她’平反。
这个日子,不会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