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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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十年。
吴国,邺城。
六月的清晨,也是炎热的,人亦易燥。
中书令府邸前一位神情倔强的白衣少年挡住一顶大红喜轿叫嚣道:“这亲谁愿娶谁娶,我沈离绝不娶。”
“你这个逆子……”沈大人见府门前宾客如云,且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几乎要昏厥。
在场宾客皆议论纷纷,等待一场好戏开演。
喜轿内身着大红嫁衣的新娘子,内力汇聚,冲破穴道,掀开轿帘,一气呵成走到沈离跟前,指着他的鼻尖说道:“呸!谁要嫁你这二百五。”
“很好!”
“烦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今日我颜夕颜立誓,就算他沈离跪地求、饶痛哭流涕也绝不进沈府的门半步。”新娘子说罢揭下喜帕随手一抛。
众人瞧见新娘真容不禁露出惊艳之色,但沈离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冷哼一声,不屑的将头扭到一边。
吴国民风一向保守,男主外女主内,各司其职。女子以夫为天,在内操持家务,鲜少出门。婚嫁大事皆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子抛头露面退亲的?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又有一样,女子一旦出嫁,皆是尽心侍奉,讨好夫家。若一旦行止不端被休,便是满门的奇耻大辱,谁人胆敢如此嚣张?
可众人见此女毫无羞怯之色,亦不怕连累娘家,实在是胆大妄为。
殊不知,新娘子是秦王妃的内侄女颜夕颜,十六年前,颜家满门被灭,夕颜失去双亲。家中并无女眷可被连累,她自己行事作风随了姑姑,更是不把这些狗屁礼教放在眼里。
夕颜本就是被强绑上花轿的,沈离这一闹正合了她的心意,可即便要退亲也轮不到这二百五来退。
她说完便快步流星的向一顶华丽的轿撵走去,轿撵旁站着的正是秦王夫妇,秦王妃脸色煞白,气急败坏看着沈离道:“我秦王府与沈府永不相交。”
沈大人想要穿过密集的人群前来致歉,一路磕磕碰碰。
秦王一语不发,清冷的琉璃双眸担忧的看着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秦王深知她将侄女夕颜视若己出,此刻定是悔恨交加。
忽然,秦王妃眉心一蹙,身子一倾倒在秦王怀里。
“疼,疼,疼……”
“回府!”秦王抱着王妃匆匆上了轿撵,又掀开锦帘冷冷喊道,“魏太医还在看热闹吗?”
这时人群里走出来一位年近四十却毫不稳重,一脸玩世不恭的男子,抱怨道:“这这这……我今日是来喝喜酒的。王妃怎的提前了两个月,莫不是被这二百……被这沈公子气的吧!”
他嘴上拖拖拉拉,脚步却不迟疑,一个翻身上马,一行人已如驽箭离弦一般远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已骑马走了一段的夕颜此刻又调转马头,回到沈府门前。她直勾勾的瞪着沈离,沈离见她去而复返,心里有些犯嘀咕,生怕她黏上自己。
不等沈离多想,夕颜长袖一摆,飞出数条银丝如灵蛇缠上他脖子,立现数条血痕。沈离也不迟疑,短剑一挥,银丝瞬间断裂,他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若迟半刻,今日便命毙于此,万未想到这小女子如此狠辣。
夕颜心中记挂姑姑便不再与他缠斗,怒气冲冲的再次调转马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