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恬躁中,沈浩希没有任何急切与不耐的因素,魅惑妖冶与从容雅致的笑像面具一般笼罩他俊美绝伦的脸,让人看不清真实的他。
他一向是一个善于等待的男人。
八岁以前,他在孤儿院安静等待,忍受饥饿困苦,穿着破旧粗糙的衣服,脸上布满污垢,像其他天真无知的小孩子一般露出无暇的楚楚可怜的笑容来乞得他人同情怜悯。
他没有属于孩子的梦想与愿望,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赚钱,有了钱,就不用忍受别人的施舍,施舍让他不断感觉到浓烈得让人窒息的耻辱。
他善于隐忍沉默,如埋伏在暗处的美洲豹,静观其变,伺机待发,出手前你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而当你发现他幽深的眸子之时,一切已经太迟。
食指缓缓摩挲过柔软光滑的皮质方向盘,沈浩希的目光中竟然渐渐露出些许焦躁的意味,轻转手腕,简约精贵的黑色调Patek Philippe手表显示已经八点多,思量几秒,沈浩希掏出手机打给尹清,一声一声单音传来,无人接听。
眉间骤然紧了一下,快速再次拨过去,一次又一次。
最后,沈浩希在不知听了多少次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中缓缓扣上手机,眸色渐渐变得阴暗不明。
九点。
无月之夜。
豪华的别墅在这样的夜里笼罩着森森入目的阴暗。
沈浩希匆匆忙忙地取出钥匙开门,黑暗中开了好几次才打开,偌大的别墅没有一丝光亮,显得阴森可怖。
“流年?”沈浩希带着哄诱喊着,目光扫过大门紧闭的一间间屋子,“流年,我回来了。”
一边踩着楼梯轻步上楼,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刚走到夏流年的卧室,便听隐隐传来的啜泣和撕拉声穿来。
沈浩希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后震住了。
到处都是被撕破的衣服,夏流年一边无声地哭,一边拿着手里的剪刀狠狠地划着手上的衣服,精贵的丝绸被撕裂开时发出尖锐的响声。
而地上,躺着尹清。
沈浩希大步走过去,把手放在尹清颈部试探,然后松了口气,只是昏倒而已。
把尹清抱回她的房间才回到夏流年的卧室。
夏流年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动作,脸上带着深深的愤怒和委屈。
沈浩希斜靠着门栏站着,第一次不想动,看她为游夜发疯,心中隐隐作痛却又带着阵阵快意。
一阵阵破裂的声音如空灵飘渺的嘶鸣,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突然,夏流年的动作一滞,手上的剪刀掉落在地上。
血。
沈浩希心被纠起般疼了一下,连忙快步走过去查看夏流年划伤的手。
夏流年仿佛这时才察觉到他的存在,惊得浑身颤了一下,然后试探着叫:“游夜?”
“嗯,流年,我回来了。”伤口很浅,沈浩希刚从床头的橱子里取出药棉酒精,就被夏流年一手打翻。
“游夜,你在这里藏了别的女人是不是,是不是?!”夏流年纤细瘦削的手指狠狠掐入沈浩希的手臂,“游夜,你刚从她那里回来是不是,现在都这么晚了……是不是……”
自从上次之后,她的猜疑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不可理喻,沈浩希有些吃痛地掰开她:“没有,流年,路上堵车,所以我回来晚了,乖,别这样。”
“她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这些衣服,全是她的,全是,这么多,这样好的身材,这样美。这些衣服我都穿不下的,我很胖很丑,我每天,每天每天都会有个女人逼我吃很多东西,很多东西,我不想吃的,她还逼我……”夏流年手指被掰开,却依旧死死抓着沈浩希的衣服,几乎扯到变形。
“流年,这些衣服是你的……”沈浩希凝重地看着她的神色,觉得情况十分不妙,“你今天吃药了吗?”
“什么药?我病了吗?”夏流年的眼神空洞而无措,看着周围凌乱的一切喃喃地说,“我病了,游夜不要我了……”
这样的疯狂,这样的没有逻辑,沈浩希不知为什么竟突然觉得她迷人,揽过她的腰,倾身吻住她因沾染着眼泪而变得湿漉漉的唇,咸而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