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又叫了一声,风连忙交代船夫改变方向。
两天过去了,搜索还是没有结果,子玄的心越悬越高,生怕许天飞会要求终止搜寻。可是许天飞也满奇怪的,前两天一直好整以暇地坐在船舱里,到了第三天好像也有点沉不住气了,跟着在甲板上来回踱步。突然,笨笨开始大叫,许天飞跟李子玄几乎同时跃上小船,跟着子楚和子敬也“飞”了过来,大家的眼一起期待地看向风。风松了口气,吩咐船夫道:“就在这附近,你要慢慢地撑船。”船夫放慢了船速,笨笨来回的跑着,不时地叫一声。船又在原地绕了两圈,笨笨冲着船梢开始狂叫,一边想往水里跳。风连忙拉紧链子,把笨笨抱进怀里安慰着,过了一顿饭的工夫,笨笨总算明白过来,那人已经死了,渐渐冷静下来,沮丧地把头偎进小风的怀里。
〈死了?〉
“是,笨笨,对不起。”小风抚摸着笨笨的身体,“可是你找到了他,他的家人会感激你的。”
〈死了?〉笨笨还是很伤心。
又安慰了笨笨一会儿,风才对子玄和许天飞几个人说:“就在这下面,你们找个人做个标记,派人打捞吧。”
“做个标记?这是在湖里,怎么做标记?刻舟求剑?”许天飞不客气地问,然后转身面对着子玄道:“我们约定的是把我的家人找到,现在你们弄条狗跑来叫去的就说人在下面,怎么让人信服啊?”
风挫败地看着这几头冥顽不灵的上古化石,认命地叹了口气,吩咐船夫去替他找绳子跟石头。白文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巧者劳、智者忧什么的,总之他现在明白了,那些个老爷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分工合作,看来连找人带打捞都得他一个人干。风把笨笨托付给子玄,吩咐他看好,千万不要让笨笨一激动也跟着跳下去。
一盏茶的工夫,许府家人带着绳子和石头回来了,风接过绳子绑在那块石头上,顺进了湖水里,直到手里攥着的绳子不再感觉到张力,才打了个结重新拖上来。
风又在不同的地方把绳子跟石头放进了湖水中两次,用目测了绳子上的结。嗯,这里不算太深,也就不到二十米吧。风脱去身上的衣服跟鞋子,只剩一条半短裤,常年的奔波加上健身房的训练,少年健美的身材像是古希腊雕像一样的线条流畅。风先掬了捧湖水撒在身上,再活动下筋骨。偏西的残阳照在少年蜜色的肌肤上闪着金光,看得子玄吞了口口水。
风把绳子的一头交到子敬手里,交代道:“拉住了!如果感觉到我在下面拉绳子,你就往上拽,知道吗?”子敬点头,双手紧紧抓住绳子。风深深呼吸了两口,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风自己亲自打捞的经验并不多,只是当初训练笨笨做水上搜寻的时候练习过几次,不过他见过太多的牺牲者─死在水底的人真的不好看,水会把尸体泡得肿胀,有的时候还会被水中的鱼虾咬食得体无完肤。不过照子玄说的话来计算,死亡已经是六天前的事,按理尸体应该自行浮出水面,难道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风想着,一面已经潜到了水底,绕着圈游了个来回,很快就发现死者就在眼前不到五米的地方。尸体已经被湖里的鱼虾蚕食得面目全非,只不过他不是失足落水的,而是被人绑在一大块石头上沉尸湖底。
风看着那尸首那石头,牙齿不由自主地陷进下唇,他双脚猛地一蹬,潜了上来,愤怒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速度。他双手抓住船舷,一撑身子,上了甲板。
邵子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风突然钻出来溅了他一脸的水,他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风没理他,直接扑到许天飞的身上挥拳就打,大家都吓了一跳,许天飞挡住了风的拳头,子玄忙把风抱进怀里。“小风,小风,你冷静些。不可以殴打朝廷命官。”
“什么朝廷命官?你是不是人啊?就为了出难题给我,你居然杀人害命?朝廷命官就可以随便杀人吗?”风在子玄怀里挣扎着,他实在太生气了,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坏的人。
“凉王千岁,这是怎么说?”许天飞面沉似水,生气地看着李子玄。这些日子的相处,子玄多少明白了小风为什么这么愤怒,他抱紧怀里的身体安慰道:“小风,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跟
你说实话。那两个人是因为犯了淫律而被浸猪笼,他们犯了罪,你懂吗?”风猛地转过头盯着子玄:“两个人?浸猪笼?什么意思?”
子玄叹了口气:“那个男人是许将军的家仆,那个淫妇本是有夫之妇,两个人犯了私通罪,按我朝刑律理当被浸猪笼。这事是五天前发生的,许将军不过是借此来试探你和笨狗。”
“猪笼是什么?”风不解地问,听起来好像有两个人被关在笼子里似的。
“就是那竹编的笼子呀。你没看到吗?那对奸夫淫妇被关在里面。你在下面看到了什么?”子玄觉得有点不对了。
“?”风张了张嘴,火气消了,即使在他自己的时代,也还有一些地方对待通奸的男女施以极刑,不过?“那下面只有一个人,不过不是在笼子里,而是被绑在一块大石头上。
“这是一起凶杀案!要不要报警?我是说报告捕快?”子玄几个吃惊地相互望着。“你先把尸体打捞上来吧。”许天飞突然开口说道。
“给我把刀。”风又嘱咐了邵子敬几句,把刀用嘴咬了,再次潜入湖底。
一个多时辰之后,那具尸体终于被打捞了上来,凭着多年来寻人的经验,风断定这人已经死了至少十天。
那尸体不但已经浮肿溃烂,身上穿的衣服也被扯成碎布条,而且还被湖中的鱼虾撕咬得血肉模糊,尤其脸上的肉已被吃得露出头骨,左眼跟下唇整个没有了,死者瞪着没了眼睑的双目无言地看着船上的众人。
撑船的船夫只看了一眼,就趴到船边去吐了,剩下那几只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邵七发现自己从湖底拖出来的是这么个“可人儿”,当时就吓得差点儿撒手让小风前功尽弃。虽然他们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可是这么恐怖的尸体还是不多见。本来是出题考教风的寻人本领,谁知半路却寻出了具无名尸体。许天飞吩咐下人去处理这具尸首,其它人等则回到大船上。子敬怔怔地坐在一旁,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惊喜”中回魂过来,子楚强忍着恶心帮忙风跟笨笨弄干净身体。子玄白着一张脸,拉了拉如同擦了过多的白粉的许天飞的衣襟道:“将军大人,这件事你看要怎么办?还要不要小风继续寻找下去了?”
“我看不必了吧。很明显,他们不足以担此重任。这次的任务是寻找我的家人,他却找来了无名尸首;试想,如果让他带路去找九曲宫,又怎么能保证他不找到别的地方去呢?”
许天飞冷冷地说,“这次只是实验,找错了没什么关系,可是出兵打仗,儿戏不得,千岁殿下想必也知道这中间的区别吧?”子玄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招集大家回去了。风抱着七十磅重的笨笨,一路安慰着。笨笨很伤心了!都是这些人不好,开什么国际时空玩笑?吃饱了撑着没事做,把个人扔进湖里再让自己捞出来?
“为什么明知道是犯了罪被处死的还让我去寻人?”风一直忍到回凉王府才抓过凉王千岁来逼问。他也许不是很明白这个变态的时代的变态的人的变态的思维方式,可是他看得出来子玄跟那个将军的对立关系,所以给子玄面子没有当着许天飞问出这个问题来。子玄看着气势汹汹的小风,轻轻把他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掰下来。唉,小风又发威了,还是那么的可爱。不过他还是固作深沉地叹口气。
“我跟皇上保举你跟笨笨,许天飞还有别的大臣们不认同,他们要试一试你们的寻人本领。”
“保举我跟笨笨?干什么?我们没有别的本事,只会找人?”风疑惑地问。
“是这样。”子楚接过话来说,“几年前,离京城不远的一座山上出了股占山为王的土匪,打家劫舍扰得四邻不安。朝廷想要出兵围剿,可惜那山路曲折,我们不熟悉道路,实在难以取胜。
“二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