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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摇头道,你不明白,不是不知道。
阿飞收拾了碗筷,摆进木柜子。
我坐在他的屋子里,看着暗淡的里面和外面,想起将要没有目标地改变日常生活中的一切,这感觉新鲜却危险,有一点像死亡的感觉——从不曾知道,但必定会知道,没人能告诉你,也没人能剥夺去。只是尝试改变是因为终于想通了,而尝试死亡是终究想不通了。
阿飞摸着后脑的头发说,我有段时间一直做一个梦,自己躺在一个不认识的却知道是属于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我说,床是木制的还是什么材料?
阿飞说,别打岔,应该是木制的——我清楚地知道门外有一张椅子,木制的,有一个姑娘坐在上面,她在看着门里,或者没看,但是在想着门里。我也许是病了,一直起不来,反正一直躺着,但是没有死,因为有那个女的在外面。我不知道这人是谁,却应该很熟悉很熟悉。
我说,难道是你娘?
阿飞说,不可能,如果是她,我就是回到过去了。
我说,我也做过一个梦,一个女的趴在一间阁楼的栏杆上吃着东西,我问她要,那女的小气,不给我,还把粮食都全抖落到地上去了,真是道德败坏。
阿飞瞥向我道,你的梦,没意义,我五岁就做过。
我说,那不一定,五岁做和十五岁做,意义是不一样的。
阿飞想了想,说,也是,五岁里面那个女的不行,十五岁的就好看多了。
于是一半夜晚我们都在讨论做梦和不认识的熟悉姑娘的问题,几乎要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了,好在我终于意识到我是来向阿飞道别的,于是说了几句应该是很有感触的话,转身要走。阿飞拉住我,自己想了片刻,慢慢跟我说道,你去了城里,自己要当心,外面那些家伙,都狡猾自私的很,卖菜的短斤缺两,作官的草菅人命,读书的沽名钓玉,前些天有个家伙写了一本书,书名叫“狼爱上羊”,说什么狼和羊搀扶着去远方流浪,简直混帐透顶,居然还卖得很好,可见名门望族达官贵人都是无赖。
我安慰阿飞道,别人做什么与我们无关,忧国忧民也不见得会被后人记住。
阿飞回房去转了一圈,拿出来一袋银铜细软,不说什么递在我手里,只嘱咐我去梅龙找一个叫毛生的人,因为这个人三年前曾在钱财上襄助于阿飞,阿飞认为这人很有品德,希望我拜会他。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人是小红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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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他的屋子,穿过堆谷子的空旷的场子,我忽然想起来,曾经在身边有过许多人许多事,譬如亲人,朋友,学堂,孩子们淡忘的游戏,真实存在过,却在现在这样的年龄里全部失去了,这应该有一个过程,可能我忘掉了,真是可惜。
我抬头时,发现半夜的头顶很亮,有满天的星星,而天空好象宏伟的工程,无边蔓延,只是忽然照得心里很空,而且似乎还有一点奇怪的悲伤。
大约七八岁或者更小的时候,我记得自己是很迷惘的,在这样的天空下,我时常害怕,那时候我想,人一辈子很长,我总会活到像那些老头子一样须发斑白,可是这中间,却是一个无限漫长的过程,甚至比这之后还要漫长。而这样一个过程,我该怎样度过?
人家说,生命好似一条条长河,流啊流啊,总有一些就不见了。那我的这条小河也许已经流过了三分之一,可是我做过了什么,并且,以后会怎样?
我要去梅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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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下午,太阳很刺眼。
我站在路口,母亲送我,这时候的村子太冷清了。我想起来,其实在这个我再熟悉不过即使把我丢到谁家的猪圈里我也能闭着眼睛经过半天的摸索而最终抱到我家门口的两根大木柱的地方,我其实并没有许多朋友。阿飞没有来,也许昨天喝多了躺在床上等那个看门的姑娘,当然也可能是他不想来,他说过戒了黄酒了。
母亲没有说什么话,她的意思大概是要静静看着我离开。我觉得看一个熟识的人慢慢离去是一件自私的事情,看的人站着不动细细调节心情,走的人腿脚疲惫心乱如麻。
这时候平常老在母亲旁边说三道四的两个妇人来了,她们脑后的一左一右倒梳两个乌黑锃亮的发髻,像两个尾巴,形成一个“八”字,将母亲挟制在中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就会发现两只叉鱼钩钳制住一尾鱼,鱼不能动弹,嘴巴还可轻轻翘起来,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