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为何不休了我?”
崔莹怜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缱绻情意”全都是沈奕装出来的,就觉得全身发寒。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装出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样子。
是在可怜她吗?
可怜她被人抛弃后不得不转嫁给他。
“那个男人是谁?”沈奕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从他冰冷的嗓音中,崔梦娇知道他在极力隐忍。
崔莹怜闻言,笑了。
“这重要吗?你既对我无意,又何必在意他是谁。”
沈奕脸色一白,还未说话,便又听她说着:“这几年以来对我的包容宠爱,原来都只是个笑话,你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但比起恶心,更多的是不甘和疑惑。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着她告诉他真相的那一天。
可他没想到,曾经傲娇的崔莹怜会为了讨好他不择手段地爬上他的床。
甚至用那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腌臜之物。
而这一切,都不是因为爱他,只是因为她想给她的孩子一个家,而这个家里,他从来没有姓名。
那时,他便知道,他曾经爱着的那个崔莹怜已经死了。
他侧过了头,看向战战兢兢的崔夫人:“休书我已写好,明日就请崔夫人把她带回去吧。”
话落,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只还未放到桌上,便被崔莹怜抢了过去。
透着光,崔梦娇在纸的背面也能看到“休书”那两个大字。
沈奕是动真格了。
“呵呵……从今以往,勿复相思!”崔莹怜看着休书上的字,心痛难忍。
明明自己从未爱过他,为何却又如此难受。
她想她还是留恋他给她的温柔的。
她想一定是那人离开她太久了,她才会贪恋别人给的温柔。
“沈奕,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你为什么不写上我犯的七出之条?是在可怜我吗?”
这是她第二次直呼他的姓名。
上一次还是在初见时,他看着她给难民施粥看得有些出神了,张东来报前方有难民闹事,他这才转身欲走。
便听到她在身后柔柔问道:“你便是安远侯沈奕?倒不像他们说得那般无用嘛。”
那时他竟害羞得没敢回头看她一眼,匆匆带着张东走了。
今日想起来,却觉得讽刺得紧。
“侯爷,这……还有转圜的余地吗?”崔夫人摇摇欲坠地走过来,看着崔莹怜手中的休书,一脸戚戚。
崔家算是完了。
“我已仁至义尽了,崔夫人自便。”沈奕说完话便欲离去。
不料崔莹怜却把休书揉成了团,转头看向太夫人,大声呼道:“太夫人,您就不想知道为何侯府至今无子诞下吗?”
沈奕脚步一顿,握了握拳,青筋骤起,显然已是怒极了。
“崔莹怜,你若再多说一句,你我之间所剩无几的情分便到此为止了!”
“怜儿,别说了,你还嫌闹得不够吗?”崔夫人这时已看完了休书,其中竟无一句对怜儿的指责,只道情深不在,望一别两宽。
当下心中对沈奕既感激又愧疚,恨不得此刻就带着崔莹怜远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