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卡斯醒过来的时候西里斯还在睡,罗伊娜大概给他准备了一张软椅之类的东西,四仰八叉的,姿势不是很好。她总觉得他像一条和他的守护神一样的狗,她喜欢那条狗,但是以前没什么机会让他放出来给她玩,就算确立关系以后两个人也忙得要死,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恋爱”,只是住在一起罢了——穆迪疯掉一样的值夜任务让他们连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她去洗了脸,罗伊娜起得很早,坐在窗边,桌子上堆着零乱的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瓶,边上摆着瓷质的热水壶,“要不要喝点什么?只有热水”。
“热水就很好了”,她接过了杯子,站在她身边一会儿,最终确定自己是不明白什么叫“宇称不守恒定律”和“杨-巴克斯特方程”的,罗伊娜显然也不指望她能明白这些,银发的拉文克劳抬头看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多卡斯捧着杯子苦笑,“大概连一个漂浮咒都够呛”。
“你可以继续呆在这里”,罗伊娜做了一个手势,“反正这里已经藏了两个人了”。
“好”,多卡斯想了想,她现在的状态也的确不适合重新加入凤凰社工作,而她的地址是怎么泄露的谁都不知道,有人可以帮忙总比轻易被追踪到要好。
“他怎么样?”罗伊娜抬头看她,“雷古勒斯跟领地被入侵了一样,呆在楼上不下来”。
“肯定不会留下的”,多卡斯有点想笑,“凤凰社的事是仓鼠轮子”,她做了个转轮子的手势,罗伊娜会意得点头,拉文克劳的女巫一直带着抽身事外的态度对待他们这些反抗者,但总不吝啬一些能力范围以内的帮助,“只有两个人也无聊”,她总是这种轻松的态度。
“雷古勒斯给你检查过了,的确是追踪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用在你身上的,他帮你清理干净了”,罗伊娜像想起来什么,支着下巴和她说,“用咒的人很下血本”。
“弄干净了就好”,多卡斯有点窘迫的点头,“我回去看看西里斯?”
“去吧”,罗伊娜点点头,她看起来有点想笑。
事实上两个人在一间盥洗室的时候还是有很多正经事可以干得,多卡斯在冲澡的时候和在外面刮胡子的西里斯开玩笑,“现在你总不想进来了吧”。
“你有这个需求吗?”他也在笑,“我倒是不介意进来和你一起——我也三天没正经洗澡了”。
“算了,等你洗完吧”,她也在笑,“反正我没力气搞那些花头”。
等他进去的时候她在外面顺手把衣服也洗了,他这居然还有肥皂,夏□□物轻简,他们三天也不过是积攒下来一些内衣裤和t恤。剑桥那边主要是用水用电很容易引发一些不好的注意,还是保持没什么人住的印象比较好,西里斯这边的公寓,反正公子哥有本事用混淆咒在麻瓜手里租到房子,跑路倒也是方便的。
他出来的时候偏头在看她,多卡斯笑着把洗干净的内衣裤递过去,他不满意的撇撇嘴,多卡斯耸耸肩,“我现在暂时还用不了魔法——干燥咒你自己用”。
他把底裤烘干穿上,准手处理了下自己头发,不满意得招招手,“过来”。
她笑着靠过去,他抓两下她头发就干了,“麻瓜用什么东西处理头发?”
“吹风机”,她比划了一下,“一种人造热风的机器”。
“有趣”,他挑挑眉毛,“现在干嘛”。
多卡斯耸耸肩,指着水盆里拧干的衣服,“干燥咒加柔顺咒,然后我们去睡午觉”。
“夏天使人懒惰”,他处理完那些衣服他们就真得躺在一起打发时间,公寓的窗户打开着,他房子边就是海德公园,澎湃得夏风吹得人滚烫,他们两个在他那张床上,简直无所事事得令人愧疚。
“你把这话跟穆迪说去,他马上就会教育你在躺着的这三天就又有一个无辜的麻瓜种巫师被在逃的食死徒谋杀”,西里斯呈大字躺在床上,他这三天大概照顾她也累得够呛。
“我不听,头晕”,多卡斯蜷在他腋下,笑一下。
“哦,我忘了你也是无辜的麻瓜种巫师”,他伸手摸了下她下巴。
她其实不太喜欢他这张床,床垫太过松软,躺下来想要陷进去,高支数的棉料子凉而滑,躺上去像倒在夏天的沙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罗伊娜问我要不要去她那里住着”。
“挺好的”,他回复她,“我到时候来找你们也方便”。
“如果我真得,不是暂时的,而是以后可能都,用不了魔法了——变成哑炮了”,她背对他侧躺着,“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过呗”,他的态度相当轻松,“麻瓜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的吧”。
“体验生活”,她扒拉下他胳膊,现在她往上枕在他大臂上了。
“好好休息”,他拍拍她后心,“别东想西想了,都没用的”。
她终于还是睡着了,在他气息的环绕里,安定而稳定,觉得自己还活着,健康,愉悦,连头都不怎么疼了,或许变成一个哑炮也没什么大事,至少在这一刻他是不在意她有没有用的。某种程度上他比所有人都更早注意到她,在她拔出剑之前,在她拔出剑之后,他对她都是一样的——如果她在巫师世界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除了安提戈涅,可能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