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甲婉言谢绝:“不用了。”
杜佑山揽着他没有受伤的另一侧腰,“明天带你去拆线。”
“嗯。”
“你还疼吗?”
废话,当然疼!武甲淡然道:“不怎么疼了。”
杜佑山搂着他,温温柔柔地从额头吻到嘴唇,自顾自陶醉:“你说,我们这样恩恩爱爱的多好……”
武甲不想动力气去较劲,只好任由摆布,心不在焉地配合他做唇舌运动,哪想杜佑山越吻越缠绵,欺身压上来,大有就在客厅解决欲火的架势。武甲单手扶着杜佑山的肩膀,笑容颇无奈,偏开脸道:“好了,够了……”
“不够……”杜佑山噙着他的耳垂呢喃:“武甲,我们结婚吧。”
武甲一愣,登时冷下来:“杜老板,拜托你别出洋相。”
“我绝对不出洋相。”杜佑山急切地扳过武甲的肩,宝贝般捧着他的脸求道:“我知道你不情愿和我在一起,你放心,没有任何契约栓你,我已经找律师办过手续了,我的遗产继承人是你,我单方面尽夫妻义务,你不会吃亏的。”
武甲转不开头,便垂下眼帘错开杜佑山热烈的眼神……面色寒如冰霜,保持沉默。
杜佑山知道对方摆出这个架势,双方又将面临一场冷战。他现在不能拿什么事直接威胁武甲,也不想再用那种近乎无赖的方式了。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对戒指,紧张得有些结巴:“我,我们私下定一个承诺,今后是夫妻,互相平等,不再是雇佣关系。”
武甲终于开了腔,口气波澜不惊:“我会拿你的钱去找周烈,对你不公平。”
“你随意,”杜佑山点了点头,眼圈酸痛:“我不在乎。”虽然什么都看透了,但还是很不甘心,嘴上说不在乎,又有谁能忍受另一半的心里记挂着别人?若不是爱惨了,怎么可能如此委曲求全?
杜佑山这没用的男人,说没两句话便是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武甲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由自主地心痛,“你要我给你什么承诺?”
“我知道这些年我做了很多混账事,一笔勾销了吧!从今天开始,我什么都听你的,无条件对你好,只求你试着接受我。”杜佑山握住他的手捂在自己心口上,眼中尽是殷切之情,一如小杜卯求哥哥帮忙一样诚恳。
武甲觉得好笑,却不知怎么的红了眼眶。这世上,没有人比武甲更了解杜佑山。杜佑山的本性软弱又任性,自小是个衣食无忧,被爱包围着的少爷,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之后妻子过世,他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孤独,缺爱缺到饥渴的地步。两个人同床共枕八年,早是老夫老妻了,七年之痒过后才开始谈真感情,何其可笑!武甲不断催眠自己,这不是爱,但若说完全没感情,根本是自欺欺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人相依为命,谁都离不开谁,哪怕有一天他真的找到周烈,要离开杜佑山也是一番痛彻心扉的割裂。
“给我一次机会。”杜佑山如是哀求。
同样一句话,十年前段杀也说过,那时两个人是过命至交,彼此惺惺相惜,他对段杀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还是毫不留情地一口拒绝:对不起,我不爱你,不给机会,一次都不给。
然而段杀和杜佑山终究不一样,许久,武甲轻声说:“我答应你。”
这一天是黄道吉日,杜佑山十分迷信,定做的戒指前几天就送到了,他偏要按捺着等今天。武甲扶着杜佑山的手臂,勉力给杜家两老上三炷香,拜了三拜。
酒店的饭菜送来了,两个小鬼乐颠颠地跑回家吃饭,心思细腻的小杜寅发现武叔叔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爸爸的戒指也换成了和武叔叔一样的款式,他偷偷和杜卯说了,杜卯大惊小怪地扑向武甲,“武叔叔,我看看你的戒指!”
武甲缩了缩手,“有什么好看的?”
按武甲的个性,定一对白金素戒就够矫情了,可是杜佑山这人闷骚透顶,戒指乍一眼看过去没什么花样,实则嵌满了密密麻麻的的碎钻,灯光一照晃眼得厉害。杜卯大大咧咧地拉着武甲的手,“我爸送你的?”
“嗯。”武甲应的很不自在。
杜佑山把欢喜都放在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怎么样,爸爸眼光不错吧?”
杜卯啧啧叹道:“姓杜的真小气!怎么买这么小的钻石?”
杜佑山笑容顿敛,没等儿子说完,恶声恶气地呵斥:“滚!”
杜卯悻悻地坐回杜寅身边,嘀咕道:“凶什么凶嘛?哥,以后我给你买围棋子儿那么大的钻石,你戴在手上连手指都弯不了。”
杜寅一脸鄙夷:“我才不要呢。”
“为什么不要?”杜卯瞪眼。
杜寅咬着小汤勺,小声辩白:“我,我又不和你结婚……”
“谁说只有结婚才能送钻戒?”杜卯急赤白脸地怒吼:“我给你什么你都得要,敢不要我把你爸那老乌龟关进小黑屋,饿死他!”
“喂!你皮痒了吧?”杜佑山脸上阴云密布。
武甲握住杜佑山蠢蠢欲动的拳头,失笑道:“杜卯,乖乖吃饭,别变着法子骂你爸。”
杜卯狠狠掐了杜寅一把:“你要不要?”
杜寅哼唧一声挨下了,怯怯道:“你送给小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