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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过当然不是假公济私,事实上是因为他的归属感不强,并没有将“琼台”与切身利益挂钩。让应素白唱演“白蛇传”也是一时兴起,说好的“帮忙”也只是随意为之。他心底里仍是希望董小宛能一举夺魁的。
不过,为了避嫌,将词作给了对方后,他便切断了联系,且婉言谢绝了去观看对方的排演。
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崇宁四年正月十四,信州花魁大赛拉开帷幕。
信州府以城内信江而得名,又名“广信府”。
作为鄱阳湖水系五大河流之一的信江,又名上饶江,古名余水,昌代名信河,大定称信江,本地百姓俗称“信江河”。
从初五开始,便陆陆续续的有舫舟停泊于两岸,到了昨日,信江河更是船满为患。
江面上泊着的船只除了少量两层客船及乌篷船,九成都是做工精致、装饰华丽的画舫。
画舫烟中浅,青阳日际微。
画舫,游玩赏景的小船,但信江河上的画舫却皆是造型极大的楼船,面积几与民居相仿。
这些楼船皆高高悬挂着大红灯笼,纸面上写着“丽春馆”、“碧霞楼”之类的字。顾名思义,来历一目了然,皆是信州府各县的青楼。嗯,上饶县的舫船占据地利,自是早早的抢占了最佳地理位置。
楼船在河面上浩浩荡荡排开,夜幕降临,楼船、两岸杨柳树上、临街店铺悬挂着的各色彩灯依次点亮,水波粼粼,绚丽多姿。
城中一些大户人家,也在家中的花园水榭中布置各式花灯,并且开门任人游览,还备以酒菜款待,以显示自己的家势昌盛。而那些居于幽坊静巷的小户人家,也在门前挂设数盏五色琉璃泡灯应节,远远看去,恍若仙境。
早前日,信州各地的客商和巧匠便云集上饶,将自己制作的花灯拿到灵山门外迤北大街售卖。在这短短的数天里,不仅是花灯制作工艺的比拼,也是经商实力的比拼。靠近灯市的商铺和住房,租价已然翻番,要比平时贵上数倍,如果不是生意做得特别大的商人,轻易不敢问津。另外,灯的式样和工艺也是新颖繁多,有镶嵌珍玩珠宝的灯,甚至还有从邻国或海外贩回来的灯,引来的观赏者络绎不绝。
“自初八以来,各祠庙皆燃火树。各门首皆点红灯。一城数亭,一亭各式。其高数重,构栋雕镂,嵌灯如星,一亭燃四五百灯、辉丽万有,观者莫不欣然,吾以为京邑亦有所不及也。”
一行数人皆手提红灯一盏,随着如织游人慢慢前行,入目处尽是造型各异的彩灯,美轮美奂。
“仁伯兄未至京邑,何知彼处盛况?”甘诚调侃一句,不待徐元杰辩驳,眯着眼睛笑:“咱饶城偏处江南一隅,兼陪都之便利,也算富庶一方了,但与临安、扬州这等千年古城相比,亦是多有不如。”
徐元杰想了想,说:“莫非坦夫兄去过临安与扬州?”
甘诚颇有些嘚瑟:“呵呵,倒真随家父去过,约莫有三个饶城之大,确是富甲江南。”
徐元杰默然,却也无不快。
说来有趣,这个小圈子以冯过最幼,却最能服众。徐元杰算是“乡巴佬”,家境平平的他一心只在圣贤书,平素难得入城游玩,但其脾性敦厚谦和,最易相处。甘诚乃是真真正正的富家子弟,即便不走科举路,亦有万贯家财等着继承,颇有游戏人间习性的他最喜调侃徐元杰,但也是适可而止,倒不至招惹反感。
冯迅牵着大兄的手蹦蹦跳跳的走着,目光被店铺摆放的花灯所吸引,黑白分明的双眸绽放着欢乐。
沿街店铺几乎有三成都在售卖花灯,有龙灯、宫灯、纱灯、花篮灯、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礼花灯、蘑菇灯等,形状有圆形、正方形、圆柱形、多角形等。花灯通常分为吊灯、座灯、壁灯、提灯几大类,以竹木、绫绢、明球、玉佩、丝穗、羽毛、贝壳等材料,经彩扎、裱糊、编结、刺绣、雕刻,再配以剪纸、书画、诗词等装饰制作而成的综合工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