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慕轻晚也是从小长在深宅大院里的,爹爹有两房姨太太,免不得之间也互相使个绊子,但她爹爹从来也没有像萧衍这般,随意就能往谁身上泼脏水。
就是偶尔的厚此薄彼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和过分。
她想起了刚刚去过的皇宫,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地方让她觉得压抑,不是因为宫墙太高,而是那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知埋葬着多少无辜女人的尸魂。
不愧是皇家的种,血脉传承果然不会错,不喜欢的女人,甭管有错没错都是错。
慕轻晚不稀罕萧衍的喜欢,但凭什么他能随意冤枉人?
她目眦欲裂,眼眸充血,步步逼近,揪住男人的衣领,质问,“我有动机?萧衍,你说是我指使青衣给你的心尖尖下毒?那么,我倒要听听,你所谓的动机为何?因为嫉妒你宠爱那女人?因为她长得比我漂亮?还是她比我身世好?”
慕轻晚揪着萧衍的衣领,越揪越紧,就像以往他掐着她的脖子那样。
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母狼。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比不上她,要嫉妒她,给她下毒?还是你觉得你俊逸非凡,嫡仙下凡,又是尊贵的王爷,别的女人喜欢你供着你,我就也一样得爱着你,为你争风吃醋?如果如此,我四年前就嫁给你了,还会等到今天?”
慕轻晚仰着脸,怒火漫天。
门外有人影闪过,地上画出一道细长的影子,萧衍不动声色地轻咳了一声,那条影子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低头看着脖颈上的手,那只手不像其他女子的手那么细腻白皙,也不怎么纤细,但是手指修长又匀称,也算的上挺好看。
这只手还挺有力气,掐得他有些微的喘不过气。
她离他很近,不足半尺,那双一贯清冷的,好像对什么事儿都无所谓的眼眸,此刻正恶狠地直视着他。他突然就有些燥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使劲抓住了她的手,使劲一甩,那女人便被甩出去一米远。
武功再好,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
他冷冷地看着她,压抑着心中的烦闷,她说她根本不屑喜欢他,更无从妒忌。
他有点不悦,不耐烦地理了被她弄乱的衣领,逐客,“慕轻晚你先回去,无论如何,这事儿也得等那丫头回来再做决断,是不是你们下毒,也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
慕轻晚回到院子时,已经疲惫不堪,明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那男人却是一脸的理直气壮。争执了半天都是徒劳,眼下也只能是青衣回来后再做打算了。
慕轻晚去了青衣的屋子,简陋不堪的室内,地上一个碎裂的茶杯显眼又刺目,那双常穿的绣鞋没了一只,另一只和那堆玻璃碴子混在了一起,想必,那丫头被带走前是经历了一番挣扎的,慕轻晚眼圈红了红,叹了口气,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说过她可以永远是青衣的靠山的,现在这句话就是个讽刺,以前在慕家,因为她的受宠,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没人敢欺负,而在衍王府,没有确切的证据,萧衍可能因为她的身份不能随意把她怎么样,但是却可以毫无顾忌地拿她的丫头出气。
这跟她当初预想,相差甚远,她必须送青衣出府。
慕轻晚走出青衣的房间,深秋的阳光已经不那么毒辣,不过照在脸上,还是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视线落在院子的秋千上,那个新搭好的秋千,随着轻风摇摇晃晃,昨日以前,上面坐着的还是两个快乐的姑娘,怕是从今以后,只有一道孤独的背影了。
但这是她的选择,不管前路还有多少险阻,她也不得不暂时撑着。
慕轻晚小睡了片刻,起来已是晌午,肚子不饿,没什么食欲,一睁眼却闻到了一股饭菜香。
桌上有一食盒,开了一条缝隙,香味就是从那条缝隙飘出来的,食盒旁边,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正趴在桌子上,嘴角微张,打着瞌睡。
慕轻晚心下大惊,她这一觉怎么睡的如此深沉,竟然连进来人都不知道。她伸手探向脉搏,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下来,或许是一连好几个时辰都没睡好,太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