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凌笑都会有一种错觉,她是不是心里有‘毛’病啊,看着别人那么难过那么悲痛‘欲’绝,她却在一旁幸灾乐祸拍手叫好。
然而,在这种类似执着于滔天仇恨的敌人,将对方杀死报了大仇的快感之后,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欢乐,相反地她觉得很悲哀,既是为对方,亦是对自己。
为什么面对一个没有深仇大恨,甚至可以说是漠不相关的人的悲剧,她会觉得痛快,在痛快之后又觉得自己很悲哀?他人的悲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凌笑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可是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得不到任何答案。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平白无故会生出这样的情感来。这种问而不得知,一直困‘惑’着她、主宰着她思想的事情,让她暴躁得想要将全世界都毁灭掉!
这个世界,要是毁灭掉就好了……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不进来吗?”就当凌笑面上从容,心里一直在想着该怎么样将看不顺眼的世界破坏掉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哗地一声浇熄了所有在她脑子里即将崩溃、蔓延开来的不好念头,一把将一脚踏入黑暗里的她拉了回来。
在她的视线里模糊扭曲的世界开始慢慢聚焦回笼,视野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由近及远,默先生的面庞慢慢变得清晰。看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凌笑也没说什么,安然地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来要我们约定的奖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有关万年前那场神魔大战的事情?”兴许是心情还没调节过来,凌笑一贯笑嘻嘻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身上的寒凉气息比之默先生还要重一些。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神魔大战的事情?那都是万年前的事情了,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对那件事感兴趣才对。”对于凌笑如此执着于神魔大战的事情,默先生一直都很不理解,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是无忧无虑,该玩儿的玩儿,该学习的学习的吗,好端端的跑来查什么万年前的事情?
凌笑没有直接回答默先生的问题,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千年老妖,你是怎么看待魔族的?你也跟世人一样,觉得魔族就是邪恶的象征吗?”
听到凌笑提出的这个问题,默先生很显然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年纪这般小的凌笑竟然会思考这样跟她的年纪完全不相符的问题。顿了顿,他也没急着回答,而是朝着凌笑的右手伸出了手,问:“可以让我看看你右手上的腕甲吗?”
凌笑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握住了右手手腕上的腕甲,心里起疑,他怎么会知道她戴在手上的这一枚东西是腕甲?
看她这反应,默先生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再看一眼朋友的遗物而已。”
阿凌的腕甲是……他朋友的遗物?那阿凌岂不是——
惊愕地看着一脸认真地盯着腕甲看的默先生,凌笑心里霎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千年老妖竟然认识阿凌?那他岂不是已经知道她是魔族人的身份了?
一脸愕然地看着默先生,凌笑都忘记了他还伸着手等着看腕甲的事情,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恍然回神,将腕甲从手上卸了下来‘交’到他的手心里。手指不经意间擦过默先生的掌心,‘摸’过腕甲的凌笑感觉他的掌心热得烫人,跟他一身清冷倒是极为不符。
老人们常说,掌心烫热的男人,大多‘性’情豪爽热情。这个男人,本应该是热情似火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冷冰冰模样的?
对于凌笑的疑‘惑’,默先生没有空暇去关注,他现在满腹心神都放在了掌心里这枚小巧的黑红相间的腕甲上。指腹轻轻摩挲着上头的赤红‘色’云纹,抚‘摸’着每一道纹路,指尖似乎都跟着轻颤起来了。
将腕甲翻了过来,轻轻扒开腕甲上的扣搭,默先生仔细地看着内里的雕纹,果不其然在腕甲内里最中间的位置看到两个小小的字白黑。
左边的白字一笔一划都镌刻得极为工整,相反地右边的黑字因为笔画太多,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雕刻者工艺不佳,整个字歪歪斜斜的,一笔轻一笔重的很不美观。可即便如此,那个字在默先生看来却胜过世间的一切,再没有什么可以比它更好看的了。
看着并排而立的两个字,眼眶渐红,视线仿佛都被泪水给糊住,辗转间又回到当日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光……
“呜哇,阿默你在‘弄’什么?”
“刻字啊,这个好看不?”
“还不错啦,不过这么重的手环,哪个‘女’孩子戴得起来啊?”
“不是手环,是腕甲,给你的。”
“我的?那敢情好啊!对了,记得刻上我的名字!”
“有啊,我已经刻好了,你看——”
“啊啊啊——阿默你活腻了想死吗?你丫的刻个‘白’字是什么意思?要单挑吗?”
“啊哈哈哈……阿珩不是经常喊你小白吗?那刻个‘白’字也没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