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早上越南进简单地烤了些番薯和小鱼,两人一顿横扫,越南进还给叶直找了件宽大的蓑衣,御寒依旧很成问题,不过今日天色放晴,难得出了太阳,倒也不是很冷,能见度也高了不少。
待到午时,太阳高悬,二人乘舟出了渡口,但见江风依旧,巨浪已然消失,翻滚的江面略显平静。
宽广的江面上波光粼粼,看不到其他的生物,没有飞鸟,没有游鱼,平静的背后是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水底之龙何时会爆发他的怒火。
越南进撑着巨大的木杆,他让船身保持斜侧,一边顺着江流减小阻势,一边撑杆横渡,稳稳地行驶了半个时辰,愈发地靠近江心。
“叶直哥,有什么东西来了!”
叶直皱眉大喊一声“小心!”
越南进也似有所感,反向划杆,小舟快速地向后退去,只听到“嘭”的一声,一道一臂粗的水柱从江中窜起,就在小舟刚刚所处的位置。
越南进再次调整船身,向后退去,堪堪又避过两道水柱,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
“今天他心情似乎不错,但是……”
话还没说完,越南进就赶忙变向逆流而上,加大了挥桨的力道和速度。
三道水柱从三个方向冲天而起,在空中直直飞下,差点就击中船尾。
越来越多的水柱不断从江底冲出,越南进不断改变小舟的方向,灵巧地在江中游行,躲过空中水柱的攻击,只是如此也避免不了散落的水滴飞入舟中,慢慢产生了积水。
“封气诀,膜!”
叶直在舟中左摇右晃,艰难地掐诀创造出一个球形透明薄膜,将整个小舟包裹起来,总算防住了散落的水滴。
“嘿,小贼,你这方法真不错!”
越南进依旧和昨天一般,一脚定在舟中心,一脚踏在前端控制方向,高大的身躯与小舟连为一体,在湍急的江流里起起伏伏,左右摇摆。
水柱渐渐停歇,江面重归平静。越进南站在小舟上,昂首挺胸,挥汗如雨,脸上的表情很是沉静。斑白的双鬓和脸上的皱纹,说明他活了几多岁月,但那一身健硕的肌肉和骄傲的心态,完全不像是个老人所有。
看着越南进宽阔的后背,叶直很是安心。在他眼中,现在前方站立的不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人,而是一座高山,承载千斤重担依旧无所畏惧,甚至还有些兴奋。
仿佛是山与水的碰撞,一座在浪尖灵巧穿行的大山,不受约束的,自由生活的高山。
叶直内心澎湃万分,他有些羡慕越南进这样可以按照自己方式度过一生的活法,他与自然抗争,与命运抗争,与世俗的规则抗争,不屈的斗志没有燃尽他的生命,反而让他的生命更加旺盛。
修为低又如何,没有钱财又如何,和所有人都背道而驰,又如何?
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
一个高傲的老头,一生都不屈服。
他从小在江边长大,与水为伴,沥江就是他的家,家里有奇怪的东西,那就陪他玩玩。叶直逐渐理解了越南进的想法,你可以杀死我,但你永远也不能征服我!
越南进挥舞着那巨大的船桨,操控着小舟已然驶过江心,在阳光的照射下,包裹着小舟的薄膜散发着点点金光,叶直仿佛已经能看到对岸的风景了。
然而就在此时,整个江面突然颤动起来,湍急的流水更加剧烈地翻滚,浪头越来越大,越来越抖,还多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越南进需要耗费更多的体力去控制小舟,稍有不慎就有翻船的危险。
不过他依旧面不改色,粗壮的臂膀青筋暴起,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背上的汗水已经汇成溪流,缓缓淌下。
就这样,一叶扁舟晃晃悠悠地,在这险象迭生的江面上缓缓前进,但速度却是下降了不少。为了躲避漩涡和对抗激烈翻滚的浪涛,越南进挥桨的频率和力道又加大了不少,身形已经开始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