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成庚很快打听到风岐岛的行船路线,回来和良蒙商量出海事宜。
良蒙的脚差不多好了,不过他还是能不下地走就不下地走,以致温成庚进屋的时候,他仍然坐在床上看书。
“脚还没好?”温成庚意外道。
良蒙瞥他一眼,把书放下了,“好了,你要不信咱俩过两招?”
温成庚向来肃正的脸上显露出些微的尴尬,倒是让良蒙觉得新奇,原来这货还能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
温成庚在矮桌旁边坐下,目光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茶壶茶杯,只好把手放到腿上,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跟良蒙说话的时候总有点莫名的紧张,现在想掩饰也没条件。
他道:“周塘的人都在传这件事,大约是觉得在风岐背着衙门能些捞油水,再不济也可以偷税。”
良蒙哼了哼,“想得挺美,不过是被那些蒙潼的商户打压,做大宗生意没门路,寻思着另辟蹊径罢了。”
温成庚点点头,没什么好说的了,是以室内一阵沉默。
良蒙发现他还从来没有和这人安安静静地待上一会儿过,他以前总是觉得温成庚不苟言笑是在端着架子,如今看来,俨然就是这种性格,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多说。
他眼光余角瞄到温成庚放在腿上的手正不自觉地微微搓着手指,又对这人有了点新的认识。
原来两个人的情绪都差不多?心平气和地相处就不自在,但也不愿意每每针锋相对。
良蒙不以为然,主动打破了沉默,“出海的船找好了吗?”
温成庚道:“找好了,最近出海的人良多,船行居然排了去风岐的班次,看我要去,支支吾吾不肯买账,我找他们管事的单独聊了聊,才松口。”
良蒙:“……”那管事的还好吧。
“明日卯时,我们去码头寻船。”温成庚停顿一下,“你没问题吧?”
良蒙点头,“嗯。”
说实话,有时候为了查案,那真是上刀山下火海,好在归然还算风平浪静,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件大事。
卯时,码头已然天光大亮,遥遥的海平线上,朝霞缓缓泛出胭色。
两道修长的人影伫立在清凉的风中。
良蒙:“……”
温成庚:“……”
良蒙手臂一横,拽过温成庚的衣领,似笑非笑,语气轻柔,“成哥,船呢?”
温成庚:“……”
良蒙磨牙,温成庚的表情十分十分地复杂,“呃、呃……我也不知道这是……”
良蒙放开他,“好了!打住!”
温成庚憋屈地噤声。
良蒙拐着他就走,清晨的码头上还没什么人,但这个时候渔民们应该已经出海了,他们七拐八拐找来找去最后终于瞅见一条不大不小半旧不新的船。
良蒙叹口气,其实也不怪温成庚,虽然这人办案时手段凌厉,心思敏锐,但骨子里还是个老实人,对于一些人情世故和利益牵扯不大清楚。
他们俩都在衙门里共事这么些年,温成庚为人口碑很好,但人缘却远远不及良蒙。
既然是船行先行失了约,那借条船出海应该也没什么吧。良蒙和温成庚背着三天的干粮和水,还有一些出海要用到的东西,就摇着橹缓缓离岸。
半个时辰后——
良蒙狐疑道:“哪边是北?”
温成庚左右看看,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