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驹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霍老二两口子那个乐呀!眼看着城里的美人成了自家媳妇,还是个行长千金,这在十里八村都是稀罕事,祖坟都冒青烟了。
婚期定了下来,老俩口真是喜笑颜开,杀猪宰羊的,忙得不亦乐乎!难怪霍老三媳妇撇着嘴,不服地说:“有啥了不起,不就是个城里妞吗?到时有她好受的-----”
回头看了看低头做事的儿媳妇,也不免伤感起来,唉!要是儿子顶事,自家媳妇也不赖。
想归想,但嘴里可就没好话了,哼!白养个吃闲饭的,就是下个蛋也值我那丫头死一回呀!农村人就是不讲理,没处撒气,却怪在了雨竹身上。
看着东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雨珠的目光慢慢地黯淡了下来,话也越来越少了。
家驹稀里糊涂定下了婚事,可是,还有一件大事没解决,觉是睡不安稳的。
趁三叔遛弯的空,拦住了他,“叔,什么时候要她走啊!当初怎么说,得怎么办啊!”
“臭小子,傻了吧!怎么也得等几个月吧!没有,自然让她走。”说着,眯缝着眼,笑着说:“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到时和思琦一块生个大胖小子,就给祖宗积德了。”
家驹看了看狡猾的三叔,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他还是不甘心呢!
二娘说要帮忙做装新被子,雨竹不好推辞,只好低着头认真地忙活着,还得听一些娘们的段子,越说越荤,雨竹的脸都红了。
“我说家傲媳妇,家傲懂那事吗?还是你教啊?得抓紧!肚子怎不见动静。”好管闲事的婶婶们边撒着子孙栗子,边逗着雨竹,“要不,勾个年轻后生,睡几宿,立马怀上-----哈哈”阵阵笑声使雨竹的头更低了。
“今天就做到这吧!都回去----”不知什么时候,家驹铁青着脸进来了,没好气地嚷着。
“你这孩子,遭哪门子邪了,竟胡说----”娘在一旁训斥起来。
“我说走,赶紧走,不用就不用,干嘛呀!”家驹还是没完,婶子们弄个费力不讨好,嘴上嘟囔着,悻悻地离开了。
雨竹跟在后面,默默地从家驹身边走过,低着头,只听见家驹的怒吼声:“让走,还不走,犯哪门子贱!”话刚落,家驹的头上已经挨了娘一笤帚,你个不懂事的家伙,哪根筋又不对了------
听着二娘的怒骂声,雨竹强忍着泪水走出了大门,前面的婆娘们忿忿不平地骂着,不知好歹的东西,白忙活了------
思琦很会来事,没有嫌弃农村条件的艰苦,谢绝了娘家给买的楼房,把新房安在了现在的西屋,这可乐坏了老两口,逢人就夸自己媳妇孝顺,懂事,惹得人们既羡慕,又嫉妒,有啥办法呀!人家儿子顶对,争气。
家驹的心事没着落,整天心不在焉的,终于逮着了机会。
雨竹端着家傲的脏衣服去了河边,家驹匆匆地赶了上来,看着雨竹不嫌脏地洗着带屎尿的衣裤,气得拿起来甩出好远。
“说好让你走的,为什么还不走?”家驹瞪着雨竹。
“让我走了吗?什么时候?“雨竹纳闷起来。
”说好去三夜,就-----“家驹着急了,竟忘了这是自己与三叔的约定。
看着雨竹狐疑的目光,没好气地说:“叫你走,就走呗!我担着,保证没事。”
雨竹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眼前人的苦心,明白了三夜代表着什么,此时,她应该怎么做?满怀感激地鞠一躬,还是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他------那大红喜字的装新被子在眼前晃动着,雨竹清醒了过来。
“我会走的,你别担心了,回吧!要结婚的人了,注意点!”雨竹淡淡地说。
“什么时候走,到时我送你,好不好?”终于从她的嘴里有了豁口,家驹立刻松了口气。
接着又自嘲地说了一句:“呵呵,回去就再也见不到了,是吧!”说完,转身离开了河边。
家驹怀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情,是轻松,还是失望?走向了公司,迎面碰到了寻找他的思琦。
带着一种审视的眼光,看了看河边的雨竹,思琦笑着说:“干嘛去了?不会是和雨竹姐约会去了吧!”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唐突,为什么有如此的疑问,难道潜意识里怕什么吗?
雨竹抬头看了看离去的两个背影,捋了捋头发,心里说:“我会走的,很快------”
溪水打着回旋,像雨竹的心一样,不舍地向远方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