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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第1页）

王蓉说，北镇是北镇，南镇是南镇，超标排污就不行。企业们说，看来，我们只有关门了。王蓉说，你们吓唬谁？地球离了谁都转？企业主们说，田野的化工厂能做到，我们就能做到。王蓉对田野说，听到大伙的呼声没有？田野冷冰冰地说，交了排污费，凭什么不让排污？

王蓉说，治污是义务，不要强词夺理。田野说，我没钱。要我治污，只有关门。王蓉说，田野说，没有田氏公司，许多人将喝西北风。我公司是南镇纳税大户。关了我公司，干部工资发不出，大量农民工失业。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王蓉说，从来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田野说，好。我听你的，你让关门就关门。治污没有钱。王蓉说，你难道不怕曝光？田野说，我有什么可怕的？　咱家有人。有个女记者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她会为我说话。田野所说的女记者是可盈。

王蓉不信邪，约见白露日报记者可盈，要求将田氏公司曝光。可盈为难地说，没有市委、市政府的批准，我可不敢这样做。田氏公司是有影响的企业，为我市的经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对于该公司进行负面报道，必须经市委、市政府领导批准，我做不了主。

王蓉失望地说，真没想到，你与田野穿一条裤子都嫌弃肥。为了成为田家的儿媳，你连最基本的做人原则都丢了。记者是一个神圣的职业，人称‘无冕之王’、‘民之喉舌’，应该为老百姓鼓与呼。可是，你现在成了什么？榜大款、捧臭脚。新闻记者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可盈冷冷地说，别无限上纲上线。我怎么了，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王蓉说，你卖身求荣，真让我恶心。可盈不以为然的说，这年头，还是实际一些好。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嫉妒我是吗？你也照此办理呀？王蓉说，呸，谁羡慕你？做你的黄粱美梦吧。你算什么东西，吃软饭的家伙？

可盈说，我愿意，管你什么事？王蓉说，人要活得有骨气，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可盈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世界上有大路，也有小路。大路平坦，小路坎坷，为什么不走大路走小路？王蓉说，世界上的大路是个人奋斗。

66、民福之变废为宝

可盈说，没有贵人相助，奋斗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王蓉认为可盈无可救药了，不再理她。至此，王蓉已无计可施，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工厂关门不行，不关门也不行。看来，只能任污水横流，治污只能成为一句空话，只能无解。然而，投降不是王蓉的个性，她还想再做一番努力。

沉寂了几天后，王蓉邀请环保专家到南镇考察，商讨最佳的治污办法。谁知，环保专家到现场考察一番后，哈哈大笑说，王镇长，你发什么愁呀？只要转变思路，转变观念，前面就是一片艳阳天。王蓉不解地说，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转变观念，问题就可迎刃而解？治污需要大投入？回报率低，谁愿意掏钱打水漂？

专家说，治污也可以产生效益，经营得法，可以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谁说污水是废物，它们是被放错了地方的极为宝贵的资源。只要充分利用起来，可以产生可观的经济效益。环保专家的一席话令王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大喜过望。

环保专家说，南镇有太多被废弃的窑坑、石子坑，衬砌后可以当作曝气池，省去了开挖的工序和费用。沉淀后经无害化处理的污泥可以烧砖，可以作肥料；中水可以作绿化景观用水，可以养鱼；广植树木，将废窑坑、沙石坑变成一片绿海。在绿海上建设一处集餐饮、住宿、游乐为一体的度假村，发展乡村游，可以获得可观的经济效益。接着，专家为王蓉测算了治污的投入与产出，觉得方案可行。

王蓉向我汇报经过反复研究、测算的治污方案后，我的眼前也为之一亮。我头一次听说，治污还可以产生效益，可以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于是，治污项目正式立项。为了保证项目用地，南镇政府出面，征用废弃的窑坑。农民听说在该处建设大公园，大力支持。南镇政府承诺，治污见效后，将提高对农民的征地补偿标准，让农民从经济发展中受益。

随后，王蓉与南镇的各家污染企业会面，邀请他们做投资商，共同开发污水处理厂项目。然而，与会者对王蓉抛出的诱人方案无动于衷。

他们认为，王蓉的方案是天方夜谭，听着美，实施起来不可行。根本原因是，世上有太多比治污投资回报率高的更诱人的项目。田野说，有这等好事，你愿意找谁找谁，干吗非找我们？我对治污不感兴趣。另外，此方案操作起来不一定简单。

王蓉亮出了杀手锏。她准备将田野工厂污染扰民的事告诉田野的父亲田园。田氏企业是国际级大企业，挣钱再其次，形象最重要。田园不可能无动于衷。田野一听，疲软了。田野点了头，南镇其余几家排污大户的思想很快做通了。经过商量，各方达成了‘共同治污、多家抬轿、共同受益’的共识。

随后，王蓉跑政府机关，采用死磕、死蹲、死守的办法，拿到了各项批文，争取到了治污补助资金，治污工程立即上马。各家排污工厂根据分工，负责建设沉淀池、排污管道。出厂后的污水，先进入沉淀池进行沉淀、过滤、曝气。

沉淀后的污泥，一部分制砖，利用砖盖房，建设度假村；一部分运进洼地，造山、造景、造平原，建设有山有水、三季有花、四季常青的绿色度假村。中水作为绿化景观用水循环利用。这样，治污的支出得到了超值回报，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67、民愤之血汗工厂

南镇治污见了成效，北镇再次感受到了压力。但是，徐平还想敷衍，拖延了事。有人以南镇为例，说治污可以见到效益，何乐而不为？徐平说，你们不懂，北镇刁民多。南镇能办成的事，北镇不一定干得成。血汗工厂是摇钱树。可是，不治污，北镇老百姓不答应，上级领导也不答应。

思来想去，他决定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北镇副镇长陆嫚。陆嫚领受任务后，信心十足地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南镇治污见了效，北镇企业治污的意愿也不会很低。然而，事情根本不象陆嫚想像的那么简单。就说征地吧。本来不值钱的破窑坑，北镇老百姓把它抬到了天价。地征不下来，工程无法开工。

陆嫚向徐平汇报，寻求对策。徐平说，看到没有，北镇老百姓的觉悟就这么低。不过，事不成也不必太在意。只要实现污水的减量排放，就是成功。各家企业建个沉淀池还不容易吗？污水经曝气、沉淀后再排放。陆嫚领命而去。然而，经反复劝说，各家企业治污的意愿还是不高，其中雒丹闹得最欢。雒丹的制衣厂人称‘血汗工厂’，是北镇的排污大户。

为了获得超额垄断利润，该厂还采用延长劳动时间、增加劳动强度的办法强迫工人劳动；此外，由于缺乏必要的劳动保护措施，该厂经常发生人身伤亡事件。陆嫚拎了两瓶水去见雒丹，一瓶清水，一瓶雒氏工厂排放的浊水。

在办公室门口，枫丹日报记者陈中拦住了陆嫚。陆嫚杏眼圆睁说，你想干什么？陈中说，雒氏公司是枫丹市政府重点保护单位。未经市委、市政府同意，任何人不得到公司执法。陆嫚破口大骂说，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什么事？就你长得那熊样，你也有资格吃软饭？靠女人养着算什么本事？陈中脸红脖子粗地说，我吃什么饭关你何事？我又没吃你的软饭？

陆嫚说，你倒想，白送我都不要。别忘了你的性别是什么。男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别忘了你的记者身份。记者应该为老百姓鼓与呼。

陈中说，我一样都没忘。我是男性，但是，没有规定男子一定要强于女子。别忘了，生存权是最大的*。尊严应该为生存权让路。另外，我是记者，是记者就要听市委、市政府的话。没有市委、市政府的批准，任何人不得到雒氏公司检查。陆嫚说，你给我滚开。否则，我告你性骚扰。说着，她推开陈中，长驱直入。

进了办公室，陆嫚一屁股坐在雒丹的办公桌上，把两瓶水也放在雒丹的办公桌上。她说，今天，我舍命陪君子，陪你品尝雒氏工厂排放的污水的味道。雒丹冷冷地看着陆嫚。她不是轻易可以妥协的人。雒丹说，我不是田野，见了女人走不动路。田氏公司要出风头是他的事，与我无关。雒氏公司是小公司，没钱上治污设备。污水要喝你自己喝，我不喝。

陆嫚说，你制造的污水你为什么不喝？凭什么让北镇人民喝？雒丹说，老百姓能有水喝就不错了。陆嫚说，老百姓象你一样，也是人，也要过人的生活。雒丹说，我关门可以吗？陆嫚说，你吓唬得了谁？既然跟你商量不通，我只好找你的父亲雒宁商量了。你可以不要脸，你父亲不能不要脸。作为世界级有影响的大企业。他视信誉为生命。挣钱在其次，形象最重要。雒丹妥协了。最后，她同意建沉淀池，减量稀释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