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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德庆皇帝起床之后,刚刚洗漱穿衣完毕,旁边的大太监张德就迫不及待的禀报道:“陛下,辅大人今天不到辰时就来到了拙政园,并且一直跪在外面,自称是来请罪的。”
听到张德的禀报,德庆皇帝的眉头下意识的微微一扬。
经过了沧浪亭的民变、以及百官的弹劾之后,德庆皇帝就知道周尚景一定会有所动作,但没想到周尚景会摆出如此低的姿态,竟是跪候了自己大半个时辰,并且自称有罪。
“却不知,周尚景此举是真心想要认罪?还是借着请罪的名义起反击?”
暗思之间,德庆皇帝的神色略有严肃,一遍整理仪表,一遍吩咐道:“周尚景是当朝辅,年纪也大了,怎么能让他一直跪着?让他到临时御书房等着朕,朕马上就去见他……不过,事到如今,即使他没有主动求见,有些事儿朕也要找他问清楚,他主动来见朕,倒也少了许多麻烦。”
说完,德庆皇帝已是转身向着临时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若是寻常官员,受到百官众口一词的弹劾,又是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德庆皇帝根本不需做什么,只要一道圣旨下去,就可以定罪罢官了。
但周尚景终究不同,他不仅是当今辅、三朝老臣,党羽门生更是遍布天下,影响力巨大,所以德庆皇帝在确定周尚景的罪名之前,终须要给周尚景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如此才能服众。
所以,德庆皇帝很干脆的召见了周尚景。
这次见面,也是德庆皇帝与周尚景二人最终决战的前哨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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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德庆皇帝来到临时御书房之后,现周尚景已是跪候多时了。
虽然,太监们有为周尚景准备凳子,但周尚景并没有入座的意思。只是静静跪在临时御书房之中,苍老的身躯略显佝偻,让人看着可怜。
当然,看到周尚景的模样。德庆皇帝并不会觉得可怜,只是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周尚景当真要束手就擒、俯认罪了?
这绝不是周尚景的风格!周尚景一定在耍什么花样!
暗暗提醒自己一句之后,德庆皇帝心中警惕之余,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来到周尚景的身前,垂头打量着周尚景,然后缓缓说道:“你也年近七十了,若是一直跪着,恐怕你的身体也承受不了,还是起身说话吧。”
周尚景依然跪着,俯道:“老臣这次求见陛下,是来请罪的!罪臣自然应该有罪臣的模样,却是不敢起身。”
“请罪?什么罪?”德庆皇帝轻哼一声,说道:“是欺君之罪?包庇之罪?结党之罪?还是激起民变之罪?”
说完。德庆皇帝继续低头打量周尚景的神色,无奈周尚景依然是俯垂头,让德庆皇帝看不到究竟。
见周尚景不说话,德庆皇帝声音一扬,怒声道:“就在昨晚,短短两三个时辰之内,朕竟是收到了一百一十七份奏折!皆是弹劾你周尚景的!说你结党营私、欺君罔上、包庇族人、激起民变,等等等等,种种罪名加起来竟是有数十种!哈!朕登基数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倒是长见识了!若是这些罪名皆是真的,也不必你来请罪!朕自然会治你的罪名!你身为当今辅、三朝老臣,知法犯法、影响恶劣,更还要罪加一等!”
接着。德庆皇帝语气稍缓,又说道:“不过,你终究是老臣子了,辅佐朝廷数十年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也不能将你一棒子打死。总要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说吧,对于百官们的弹劾,你可有什么要澄清的?”
德庆皇帝的一番话语,看似是给了周尚景机会,但实际上只是为了试探周尚景的底牌。
然而,德庆皇帝的期望却是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