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西装革履的赵临面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散,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却是轻松乃至有些愉悦的,路过的医护人员都在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位往外散发着一股强势信息素的Omega,人种分级取消之后,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光是依靠外形就能彰显自己的不同凡响。
方其朗那顿好打让他遭受了有生以来的最大的耻辱与伤害,他借口自己宿醉摔伤,将国会的事务暂时交给自己的两名幕僚官处理,而他则待在家里专心对胆敢背叛自己的杜岩实施报复,他非常清楚该如何报复一名alpha,又如何利用对方满足自己的需求,而揭开真面目之后恢复本性,不管被如何折磨都满不在乎、无所畏惧的杜岩让赵临又一次产生了对alpha那种极为强烈的征服欲,他发誓要杜岩变成一条只能依赖自己才能获取快感的狗,并且永远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赵临并不是甘心认命的人,在他意识到自己被方其朗狠狠地作弄了一番之后,他就开始思考该如何报复方其朗,他甚至已经想好是否需要借助罗德里戈家族的力量来阻击方家一手创办的巅峰集团,又或是利用自己在平权党内的影响力给方其朗日后的国会工作制造麻烦,然而不等气急败坏的赵临想好该如何对方其朗反击时,对方因为车祸重伤的消息简直就像上天赠送了自己一份惊喜大礼。
收到这么一份豪礼,他当然要亲自向为自己带来愉悦的方其朗表示“感谢”了。
不过考虑到方其朗那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赵临对方其朗愿意接受自己探望这一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当然他来这里的目的本也不是探望方其朗,只是希望知晓自己此刻正在嘲笑他的失败。
“方其朗恐怕不想见我,要不以你的名义再问问?”赵临转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杜岩,对方裹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身形微微有些颤抖,唯有那双冷漠的眼里没有丝毫软弱与退缩。
杜岩没有说话,他也无法说话,戴在他面上的口罩完美地遮掩住了赵临塞在他嘴里的噤声束具,而他被斗篷遮掩住的身体也早已伤痕累累,为了避免他中途反抗,他的双手一直被手铐锁在身后,而为了更好地管束这个硬骨头的alpha,赵临也没忘记在杜岩身上使用一些残酷的道具。
就在杜岩点头向赵临示意的时候,有人匆匆从戒备森严的廊道走了过来:“赵议员,您久等了。方议员的父亲请您过去。”
“噢,是哪位大名鼎鼎的方岭先生吗?听闻他在平权革命战争期间可是一个冷酷的政府军将领,没想到到了老年也会如此舐犊情深。”赵临笑着看了眼杜岩。
杜岩缓缓眨了眨眼,他目光漠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看看方议员,他毕竟也是你的老上司了。”赵临说着话,顺势挽住了杜岩的手臂。
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立刻伸手拦住了杜岩,他们只接到让赵临进去的命令,并没有随意放行对方同行者的权力。
“赵议员,方议员现在需要绝对的静养,恐怕不太方便一次进去太多人。以及这位是?”工作人员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裹着一身黑色斗篷的alpha,对方的装扮实在有些不太吉利。
“赵议员,您怎么过来了。”忙得焦头烂额的谭鸣鸿好不容易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正打算回国会继续协调工作,一出来就撞见了赵临,以及由他亲自找来的杜岩,尽管知道杜岩目前的处境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可是看到对方那明显憔悴了不少的神色之后,他还是感到了一阵心头发紧。
赵临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谭鸣鸿一眼,说道:“同为国会的一员,我自然该来看望一下方议员,毕竟他的抑制剂提案仍在Omega权益保护委员会的审定中呢。以及……我的未来伴侣也想看望一下他的老上司。”
“未来伴侣?”谭鸣鸿吃惊地看向了杜岩。
见到老友,杜岩抬了抬眼,目光里带着一丝冷漠的笑意。
“不错,我打算过一阵和阿岩领证结婚,我单身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有个归属了。”赵临说话间将杜岩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一些,与其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杜岩还给方其朗,不如想办法将对方绑在自己身边,“丈夫”在他看来不过只是一个称呼床上工具的称呼而已,他也不是给不起。
“呃,原来是赵议员的伴侣啊,失礼了。那应该没问题。”旁边的工作人员很快抓住了重点,既然这个打扮古怪的男人是议员伴侣,那么自然也可以进去。
“那我们先失陪了,谭幕僚官。”赵临冲谭鸣鸿微微颔首,随后拽着脚步有些虚浮的杜岩在安保人员的指引下一步步往方其朗的特殊病房走去。
方岭被傅以诚赶出了方其朗的病房,自从他卸任巅峰集团的董事长,将位置让渡给傅以诚以来,他感到自己在伴侣面前的威信就一日不如一日了,虽然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事实证明,强大的Omega也能成为一个不亚于优秀alpha的掌舵人。
尽管如此,方岭在走出病房时还是忍不住腹诽了傅以诚一句:“莫名其妙!”
“方先生,这是赵临议员。”正好撞见方岭的工作人员立刻停下了脚步。
赵临在一些资料上见过方岭,对方虽然年纪应该已经不小,却仍保持着壮年时的年轻容颜,那张冷峻阴郁的面容几乎与方其朗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先生您好。”赵临下意识地不敢在方岭面前太过无礼,他现在只希望对方不要过于关注自己身后的杜岩。
方岭冷冷淡淡地看了眼赵临,他对Omega,尤其是过多参与政治的Omega没有太大的好感,这也是他从小受alpha至上主义教育所造成的劣根性。
“赵议员,非常感谢您来看望其朗,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他的爸爸在病房里,或许你们可以交谈一会儿。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方岭又瞥了眼赵临身后那个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alpha,不知为什么,对方这副打扮让他想起了方其正统治时期被强迫穿上罩衣才能出门的Omega,看来,世道果然是变了。
“方先生您慢走。”赵临别过头目送方岭离开,对方傲慢较之方其朗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以诚坐在方其朗的身边翻阅着电子报刊,不时扭头看一眼睡得十分安稳的方其朗,对方自从知道病情之后就一直有些情绪不稳定,令衡的医疗团队不得不选择用镇静剂让他的受创的心灵暂时得到休息,而同样遭受到伤害的胤修文则在另一间屋子里小憩。
赵临被工作人员带到了病房,他一进来就嗅到了空气中飘散若隐若现地流动着一股沉郁的楠木气息,那也是方其朗吸引他的味道,至于那个安静坐在病床边的Omega并没有像自己那样发散出任何不必要的味道,想必对方就是方其朗的Omega父亲。
“您好,我是国会平权党议员赵临。”赵临彬彬有礼地向傅以诚露出了微笑,然后他无不小心地指着杜岩介绍道,“这是我的男友,杜岩,他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不太方便讲话,还请您见谅。”
傅以诚放下了电子报刊,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杜岩的身上,然后快速地打量了对方一眼,垂落至膝的斗篷、紧紧贴在脸上的口罩、不太自然的站姿以及微微往后拧去的肩膀,他太熟悉这样的打扮与姿态了,在Omega所经历过的那段黑暗岁月里,他不止一次被方岭强制打扮成这副模样带到外面去,当然,那时候,他的遭遇还更为凄惨一些,因为他不得不穿上窒闷
的信息素隔绝服,甚至被剥夺视力。
不管这个alpha是否自愿,傅以诚都可以判断赵临是一个相当狂妄自大的Omega,那也是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喜欢的类型。
“您好,赵临议员,杜岩先生,我是方其朗的爸爸傅以诚。”傅以诚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而他也知道对方既然敢把这个alpha以这副模样带到这种地方来,想必早已有所准备。
“方议员的遭遇我已经听说了,他的正直让他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但是我相信您一定是为他感到骄傲的。”赵临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起了躺在病床上的方其朗,对方仍在昏睡,实在让自己有些失望。
“的确,其朗是值得我与他父亲骄傲的孩子。这孩子虽然像他父亲一样不苟言笑,甚至不善言辞,可他却一直十分正直勇敢。他绝不会容忍罪恶与丑陋,更不会与那些卑鄙无耻之辈同流合污。”傅以诚目不转睛地盯着赵临,他仍在思考为什么方其朗会和这个令人不舒服的Omega发生关系,这其间必定有着什么误会,就如方其朗自己说的那样。
“呃……”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傅以诚与赵临的交谈,躺在病床上已经昏睡了一整个上午的方其朗忽然发出了一声呻吟。
傅以诚急忙回过身,关切地看向了儿子:“其朗……”
方其朗努力吞了口唾液,他缓缓睁开眼,盯住了赵临那张带着幸灾乐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