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麝香来报,“小姐,侯爷身边的全叔来了。”
沈棠整了整神色,迎了出去。
全叔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笑意,但脸上却同时闪过几丝犹疑,“给大小姐请安。老奴奉了侯爷之命,是有两件事。”
沈棠引他入了座,又命碧笙奉上茶,“全叔请说。”
她冲碧笙碧痕微微颔首,两个丫头便瞧瞧地退下。
全叔从怀中摸索出一块晶莹剔透的令牌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这块玉牌,唤作玉斗,侯爷让老奴将此物亲手交给大小姐,凭此令牌,在我沈氏的任何地方皆可通行无阻。”
沈棠心头狂喜,这便是意味着,无须祖母的批准,她便能自由出入侯府了。她心中有许多的想法,常因不得随意出去,便就搁置了下来,如此一来,有许多事筹谋起来便就容易上许多了。
她难掩脸上的笑意,乐呵呵地接了过来,“棠儿多谢祖父的看重,也多谢全叔将这等好事传与。”
全叔神色越发恭谨了,“这玉斗令的来历,老奴是要说一说,好教大小姐知道。”
他将那段几乎埋没了的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沈氏的先祖当年追随大周开国皇帝沐血建功,一路劈荆斩棘,所向披靡,最终将沈氏推上了大周朝最顶级的权贵世家,从此历经几百年而不衰。
众人皆以为此乃是沈氏先祖的大智慧,但却鲜少有人知晓,这其中不乏先祖最疼爱的幺女的功劳。先祖疼爱幺女已极,又为了表彰她的功劳,便特地命人铸了这玉斗令,见此令者犹如见先祖。
玉斗令,向来只传女不传男,但这数百年来,也惟独只有当年风华绝代的御太后沈清音曾是它的主人,沈清音凭借着绝世的才华无双的智谋,扶持先帝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登上了帝座。
全叔认真地说道,“侯爷吩咐,大小姐当得此令,但此物关系重大,还请大小姐要悉心保管,切莫遗失。”
沈棠听了玉斗的来历,心中却再不似方才那般欣喜,只觉得有如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一般沉重。
先祖的幺女也好,御太后也好,这块玉斗令曾经的主人,皆是在谋夺皇座之途殚精竭虑,贡献自己所有的才智。
祖父的意思,是要自己也如此吗?
沈棠凝着眉头,陷入遐思。
自己最初之时吸引祖父的目光,所为不过就是让祖父重视自己的才能,以此换取祖父对榕儿的关注,她也的确做到了。
但后来,一直以为在局外看戏的自己,却慢慢地被引了进来,称为局中之人,直到大伯父被害,沈灏成为世子,榕儿不得不被推上了那个举足轻重的位置,自己就成了那骑虎之人,想抽身也难了。
她轻轻一叹,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沈棠抬起头来,笑容清淡,“全叔此来所为的第二桩事是?”
全叔以手击掌,忽然便从房梁之上落下了四个黑衣蒙面之人,在这亮堂的白日里,显得无比诡异。
沈棠眉头微蹙,“这是……”
全叔笑道,“沈氏不为人知的鬼卫,侯爷择了四名赐于大小姐,从今日起,他们的性命便由大小姐掌控。”
那四人齐刷刷地跪下,“参见主人!”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沈棠只是一个眼神,那四人便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是碧笙。
她的脸上写满急切,“小姐,永宁伯带着他的长孙来向小姐提亲,老夫人似已经答应了!”
第七十九章 以挟
沈棠先是一惊,且不说她与秦氏有着深仇大恨,嫁与秦氏的亲侄是她心内所斥,单论她对秦焱的观感就不甚好,秦焱阴戾冷沉,绝不是她心中欢喜的那种男子。
但随即想到祖父近日的动作,心中便略安定了一些,她面容沉静地让碧笙退下,“稍安勿动。”
又转头对全叔说道,“碧笙无状,倒让全叔见笑了。”
全叔心下暗叹,大小姐果真非寻常女子能比,即便心中不愿意地紧,面上却还是保持者沉弄冷静之色,他恭声道,“大小姐放心,侯爷既对大小姐有过承诺,便不会轻易让人摆布了您去。老奴先告退。”
沈棠轻轻领首,低声说道,“有劳全叔给祖父带一句话,就说永宁伯此举值得推敲,颇有要挟之意,还望祖父深思熟虑。”
全叔的神色越发凝重,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便起身告辞。
碧笙见全叔走了,方才急急地进来,六,姐,您怎得丝毫不见着急?”
沈棠“扑哧”一笑,“傻碧笙,你得好好向你碧痕姐姐请教一二,她如何就能沉得住气,不似你那般慌乱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