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俨有些忐忑的说道:“晟儿透露,早前明德与他在那暗室中玩乐,曾失手弄死人。”
“什么!”韦氏拍案而起,嗔怪道,“这两个孩子怎么如此糊涂!玩乐归玩乐,怎么还弄出了人命?”
此时的林靖澄终究是慌了,手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冒汗。
韦氏忙追问道,“兄长,那尸体处理了吗?”
“自然。晟儿说了,他亲眼看着处理,没留下什么破绽。但是那间暗室,却未曾找到。”
韦氏大惊失色,心中暗想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再次追问,“兄长,按图索骥都没有找到此暗室吗?”
韦俨无奈的点了点头,脑颅犹如炸开了似的头痛,“据晟儿交代,起初,晟儿与明德皆是在阁楼之上玩乐。但后明德临时起意,命王翮再辟了一间密室,也不知此次地动,这间暗室是否塌陷。晟儿还说,此处先前应是酒窖。”
韦俨刚说罢,便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怎能忘了此事!明园的图纸在工部和京都府衙应有留档。若能拿到此档案,便能找到那间暗室。”
但眼下,韦俨只能无奈的低喃,“暗道已毁,为时已晚。”
林靖澄乍然说道,“此事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妹弟已有主意?赶紧说来听听。”
现下的明园便是烫手山芋,韦俨此时不得不依赖这高居尚书令之位的妹弟。
“内兄应当了然,明园事发不过是这几日的事。”
“妹弟可直言。”韦俨实在是着急,若是要听林靖澄娓娓道来,说清个中利弊,是真真没这个耐心。
“明园之事,若细想,其实并无大碍。晟儿和明德既将事情处理干净,那即便搜到了毫无证据的暗室又如何。当下只需内兄领着晟儿去陛下面前将掳掠民女的事认下来,其他的一概不认,若是追问那些女子下落,便以早已放人为由,终结此案的调查。
既无真凭实据,便不能认定什么。再不济,此案最终移交至刑部复核定性,往后也不过是妹弟我去走动走动,将案卷事实弄得模糊些,留下些纰漏,再加上岳丈太师的身份,晟儿终究不会判重刑。内兄觉得可还行?”
林靖澄这算盘也是打得响,想将全盘的责任都推给韦家,将林家从整个案子中抽身出来。即便林明德终躲不过,那也不过是个从犯,量刑上多少可以轻些。
但这种伎俩又怎能瞒得过韦俨呢。
“林大人打的一手好算盘。”韦俨不屑的一笑。
“兄长,妹妹觉得夫君说的有理!”韦氏附和道。
全盘听下来,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林明德毕竟只是外孙,哪有一根独苗的亲孙子韦晟来的重要。韦晟即便犯了滔天大罪,陛下多少会给太师留些颜面。
“有个屁道理!”韦俨几是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又接着嗤笑道,“尚书大人和林夫人真是夫唱妇随啊!韦家官微言轻,比不得尚书大人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既二位都想让我韦家担下一应罪责,那好,我也不再多管闲事。但韦俨奉劝二位一句,家父毕竟是太师,陛下跟前还有几分薄面,你林氏可别到时来我这,求我救那个好外甥。”
说罢,韦俨便气冲冲的离了林府,临走前还不忘在大门上踹了一脚。
“兄长,兄长!”韦氏一路追赶回了娘家。
“明德啊明德。你可真是爹的好儿子!”
林靖澄顿时觉着有些无力和挫败,事态发展至今,便只能有所舍弃了,林靖澄握紧了拳头,终究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来人,准备马车!”
再说回明园。
长安城共计一百零八座坊市,除皇家外的各坊市,每户人家皆要向京都府衙递交建造图纸及宅院屋舍图,京都府衙做两份副本,一份仅作留档,一份可调取查阅,再将图册正本交予工部留档,若要翻建宅院屋舍,也需向京都府衙与工部报备审批后,才能动土,翻建完成后亦要重新递交新的图册。
想到此处,杜子腾便安排衙役调取了明园的图纸来。
“如此,我们在搜查上倒是更方便了。”
杜子腾微微颔首,在图纸上比了一圈,指了指说道,“我们当下应是在这间,人手上可能有些不足,林公子可否让大将军府的兄弟归杜某临时调遣?”
“自然可以。杜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大将军府的兄弟们留有一队在梅园的四处巡查。而明园只有西、南两门可通行,那便各派两人把守即可。剩余的兄弟便与府衙的兄弟两两搭配,互相监督。动作轻些,莫要破坏原有陈设,有任何异常随时禀报。”杜子腾如是安排。
“杜大人思虑周全。”林尽染对这个杜子腾很是赞赏。
林尽染既然是来协助调查的,那便不能冷落了;又要府兵与衙役互相监督,协助搜查,那便是确保二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存在会包庇或是陷害的可能。
“林公子既同意,那杜某便安排每个小队搜查的位置。”
杜子腾依着图纸,一一安排人去各自的点位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