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壮阔的海面,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
破晓的一袭新风,将柔和的晖光吹散到海面上,配着起伏的波浪,荡漾出一层层淡白粼光。
前两日东海遭遇一场巨大暴风雨,饶是六千石的大船,也只能随波摇曳,百般颠簸,不得自控。
奇怪的是,在一夜大浪之后,狰厉害反而习惯了海上的生活,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李秉说这是以毒攻毒了。
不过这活泛起来之后,也有别的问题,舱室就那么大点,狰厉害在里面闷着十多天,早憋坏了,天天嚷着要出去。
今天他变回松鼠大小,被李秉揣在怀里,带着到甲板上绕了两圈,权当放风。
出海远航的日子,过了新鲜劲后,真的有些百无聊赖。
前几日,风平浪静,李秉在船尾钓了两天鱼,虽然有几尾鱼获,但个头都不大,很快就失了兴味。
昨个,有人在舱室里拿出了“宝应棋”对弈,李秉站在旁边看了两把,一学就会,颇为有趣。
“宝应棋”是民间刚刚流传出来的游戏,据传创立的时,正值是当今圣上登基的“宝应元年”,民间流传时,便以年号为名,称其为“宝应棋”。
也因为宝应棋里面有两个“象子”走田格,也有人管他叫“象棋”,叫起来更顺口些。
李秉“围棋”棋力一般,每次跟韩临渊、李选下棋,赢一把都难。倒是这种民间的简单棋局,刚刚学会,就能跟一众船员杀的有来有回,正在兴头上。
今天刚用过午膳,就让人把宝应棋摆上。
“啪!吃!”一个船员眼巴巴看着李秉刚落定棋子,迫不及待用“马”吃掉李秉的“車”。
“坏了,坏了!”李秉看着棋盘始料未及,猛的一拍额头:“光想着吃你的马,没注意我自己的車。”
瞧着李秉面露难色,那船员也很识趣,试探问道:“那,要不殿下重新下一步?”说完就要把李秉的車还回去。
“不用!”李秉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难道只兴你吃?我也吃!”
说完将“弩”轻轻抬起,往底格猛的一砸,大喝一声:“吃将!哈哈!”
刚才还眉头紧锁的他,瞬间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可还没等他笑两声,他看了一眼棋盘,连忙又把弩拉回原来的位置,灰头土脸,尴尬笑道:
“哈哈哈哈,不对不对!我‘弩’一动,你的‘弓’就要吃我的帅了。不能这么走,不能这么走……让我想想……”
他一手摸着棋盘,一手在下巴刮了刮,正在他思索的时刻,怀里的狰厉害忽然猛的动了一下,变得不安分起来。
李秉轻轻拍了拍怀里,低哼一声,清了清嗓子,让狰厉害乖些。
“你们闻,像是有什么味道?”人群里有人轻声惊疑。
李秉探出鼻尖嗅了嗅,似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味,不知道狰厉害是不是刚才也闻到了这味道,才有了反应。
“是醋洒了吗?”慢慢的,更多的人都觉出了不对劲。
海船上的水和醋,都是装在密封的坛子里,即便海浪再大,也不会洒出来;尤其今日风平浪静,更不该出事。
“我去看看货舱。”胖乎乎的伙头嚷了一声,迈着笨拙的步伐,先出了船舱。
帮厨也跟在他身后,一同出了舱,想着要是有事,还能搭把手。
两人刚上甲板,便瞧见了站在船头的唐麻生,他正眺望着远方的海面,申请十分严肃。
顺着唐麻生的目光,伙头刚瞅了一眼,便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呆,连忙朝着船舱里大喊:
“喂~!你们出来看啊!”
极远处的海面,不知从哪腾起一团巨大的烟雾,起初只是紧贴着海面,薄薄一层,像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