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八点以后就没有了。”宫律微皱起眉头。
“看在你是我大姐的份上,如果用得到我,我一定全力以赴,至于费用也就意思意思……八折怎么样?合理吧?”方角律不愧是方家最死要钱的女人,好一个亲姐妹还是明算帐。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开口闭口都是钱、钱、钱!”
卫焰真是打从出生没见过比方角律更爱钱的女人。“而且她就算真的被弹劾,也用不着你,你别老想着赚钱行不行?”他说着,又想起自己被她诈了一大半的荷包,真是心疼啊!
方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怪,宫律冷静淡漠得不像人、方商律比男人更像男人、方角律是个钱鬼、方徵律是个冷血毒魔,他真是庆幸自己爱上的是方家惟一正常的方羽律,不然,他铁定会欲哭无泪的以为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入神共愤的坏事。
“弹劾?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愈听愈不明白?”宫律疑惑的看了坐在她面前不发一语的父亲一眼。
曾几何时,方礼运的双鬃已然泛白,一想到还要让自己的父亲这样为她担心,她的心不觉得沉重起来。
“上礼拜你不是裁定一桩掳人勒赎案子的人犯羁押吗?”方礼运似乎看出宫律眼中的愧意,不善表达情感的他只是轻拍了拍她的手。
“有问题吗?虽然是夜间羁押,但是人证、物证俱全,而且还有人犯的自白,加上掳人勒赎的罪刑也足够构成法定羁押的条件,我不觉得羁押有任何的问题。”宫律直觉的出言反驳。
“问题是真正的犯人出来自首了,所以,先前被裁定羁押的人要求国赔,并要求监察院对你提出滥行羁押的弹劾案。”方羽律小声的说。
“真正的犯人?”宫律皱起眉头,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羁押之前,那个人明明亲口承认犯案的。”
一种被人设计的怪异感觉浮上了心头。
“他说他是被人刑求而不得不这么说,反正他是赖定你了。”
方徵律冷冷的回道。
“宫律,我相信你的处置并无不当,这只能说你运气不好罢了!在那种情况之下,任何法官都会裁定羁押的。”方礼运安慰她。
“这事情并不单纯,我看是有人想陷害大姐也说不定,毕竟,这些事情的时间点也未免太过巧合,那个男人一开始明明坚持自己有罪,可是当自首的人一出现,他马上又一百八十度的翻供,而且还请民意代表召开记者会,这分明是早有预谋嘛!”方徵律冷哼。
虽然司法界工作的人一向谨言慎行,即使是心中有所怀疑,为了不想招上诬告的罪名,除非有证据,不然是不会把心中的疑问随便说出口的,可方徵律就没这么多的顾忌,她不想说话时,没人可以叫她开口;可她想说话时,可也没人拦得住她。
“我又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宫律虽是心中有疑问,倒也不是那般肯定,毕竟,她明白自己的行事一向合乎规矩,应当不会树敌才对。
“这世上也有那种莫名其妙就咬人的狗,像是那个马署雄,我看他对你的不满可是由来已久。”方徵律淡淡的提醒。对任何事她一向冷眼旁观,又比平常人敏锐,很少事她看不明白的。
“马署雄?”方徵律这么一说,倒让宫律想起来了,最近为了第三庭庭长的空缺这件事,他似乎对她颇有微辞,在话中总是若有似无的带刺,再加上羁押那一天,他还曾跑来确定她是不是当日值班,让她当时还疑惑了好一会儿,这种种的迹象加起来……难道他会为了一个庭长的位子,对她做出这种事?
有心力设计这种事来争名夺利,不会花更多的心力在判案上,就是有这种不明是非的人,难怪台湾的司法界总是为人所垢病。
唉!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如果连身为仲裁者的人都看不破这种事,因为人谋不臧,也就难怪司法不明,不是吗?
“大姐,你不说话,是不是想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有的话就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的。”方羽律心急的说。
宫律摇摇头,反过来安抚方羽律,“羽儿,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只是提弹劾案嘛!别对我们的法律制度这么没有信心,监察院的老先生们总不会不调查就直接认定我有错,你们说是吧?”
“喂!你别说得跟没事人一样,被弹劾可是法官的致命伤耶!”卫焰是佩服宫律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但身为一个法官却对被弹劾这种事还能如此超然,真让他怀疑到底有没有什么事能扯动她的情绪。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台湾法官要接的案子那么多,连休假都担心回来看到的是如山的卷宗,也许要放假就只有趁这个时候了。”宫律平静的笑容中看不出有一丝的心绪浮动。
“大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方商律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当事人一点也不着急,他们这些为她心急如焚的人倒显得多余了。
“从你上次游学回来以后,你就再也没有休过任何长假了,放个假散散心也好,工作是要尽力,但是也得留些时间给自己。”方礼运疼借的拍拍宫律的肩。
“谢谢爸!”宫律垂下的眼睫掩去了闪过她眼底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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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律将手中的案件和卷宗移交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把一些私人的东西一一摆入纸箱中,看来在调查结束前,她有好一阵子不会回到这儿来了。
任何一个法官面临这样的情形该是感到屈辱的,可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不单只是因为她确信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的决定,还有松了一口气的解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