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先生,这是我们家的祖地,能不能相让。”
雷绍衡翘着二郎腿,微笑说道,“这么说话真不方便,还要我仰着头。”
他话中有话,沈逾安自是了然明白,将心一横,屈膝跪在了他面前。
他突然这么一跪,让沈乔大为辛酸悲伤,再次哭了起来。
蔚海蓝瞧着这样落魄潦倒的沈逾安,心中一点波涛也不起,那是不可能的。
沈逾安就这么低着头,他的声音愈发的沉,仿佛要沉到泥土里,卑微地请求,“雷先生,请放我们沈家一马。”
雷绍衡并没有立刻应声,依旧在品茗。而他的眼前,隐约浮现起当年,随后历历在目,而他在微笑。香醇的茶水也忽然变得没有味道,他的手指握着杯壁,茶水在杯中晃起涟漪,久久都不出声。
沈乔哭着跪在雷绍衡面前,冲着雷绍衡求饶。
他依旧是沉默。
沈乔转而望向蔚海蓝,哭到抽噎,“海蓝!雷夫人!求求你了,你开开口吧!你放过我们沈家吧!”
蔚海蓝瞧瞧沈乔,再瞧向沈逾安,她的面前还有那么多的墓碑,葬着已经亡故的先人。她实在是瞧不下去了,尽管知道自己也许没有分量,可还是忍不住迈了几步来到他身边,她开口喊道,“绍衡。”
她这一声轻柔呼喊,将雷绍衡又拉回现实。
他徐徐抬眸,望着她呢喃反问,“怎么?要替他求情?”
蔚海蓝默了下,轻声说道,“能不能……”
砰!
他手中的杯子被狠狠桩在桌子上,太用过力,所以茶杯都碎了,茶水洒了满手。
雷绍衡眯起眼眸,那神情很是危险森然。
不等她再度开口说话,雷绍衡冷冷一句“没有这个资格”,并不指明是谁,让蔚海蓝寒凉,也奚落了沈逾安。
“我告诉你,当年你们蔚家会倒,沈家也是幕后黑手之一!”雷绍衡冷郁说道,噙着的笑容森森,“别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沈云鹏落井下石,他们会不知道?沈逾安会不知道?”
蔚海蓝错愕万分,他的话语宛如晴天霹雳,太过突然,太过震惊。只见他高大的身影而立,占满了她的眼底。他将她搂过,硬是带着她站于这片山坡之上,他从容若定,无情地喝道,“动手!”
蔚海蓝的面前,那些男人们挥动着铲子掘土。
“不要挖!不要动手!”沈乔一下瘫软在地。。
一座坟墓倒了,又一座倒了……
沈乔根本就无法阻拦,最后瘫软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沈逾安疯了似得奔向墓地,和他们大打出手,可是他怎能抵挡那么多人,反被按在地上。那柔软头发,覆住他的双眸,所以瞧不见他的表情。耳边所有的哭喊,全都隐没而去,化成心里最深沉的痛,刺入心肺。
蔚海蓝被他强势地搂着,面对一座座墓碑倒下,她于心不忍,可他偏偏不让她动。雷绍衡站在她的身旁,他的手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臂,她感到一阵疼痛,侧头望向他,只见他目光如雪,冰冷一片。
沈家二十余座墓碑,无一例外全都被刨出。
沈乔抱着那些骨灰坛,哭声遍野。
雷绍衡这才决然地搂着她离去,蔚海蓝回头的刹那,瞧见沈逾安跪在地上,像是被石化的雕塑,任寒风洗礼。许是风太过冷冽,她才会感觉眼眶酸到不行,眨了眨眼睛,来时的石阶都变得微微有些模糊。
停了一排的车,王珊开了车门。
两人双双坐了进去,车子随后匀速驶离。
蔚海蓝的脸色不是太好,他的大衣还覆着她,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温暖。
雷绍衡望着前方,忽然沉声说道,“你的棋下得不错。”
前车镜里那片山坡渐渐远去不见,蔚海蓝轻声回道,“和你相比差了许多。”
“来得这么急,衣服都忘记穿了?”雷绍衡猛地捏住她的下颚,强让她迎向自己,目露寒光。
蔚海蓝笑了,注视着他问道,“下一个幕后黑手会是谁?你又要刨了谁家的坟?”
他的眼神狠厉,“你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