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邓布利多校长便已敏捷地追了出去,并“砰”地一声带上了角门。
“怎么回事?”莉莉惊讶地站起身。顷刻间,大厅内便炸开了锅。
我一把抢过报纸,目光随即便被一张外国的黑白照片吸引过去——那是一座沉浮于浓雾中的陌生城堡。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昨夜子时,卡兰登家族现任家主卡兰登爵士及夫人神秘失踪!北欧最高政权面临易主危机——!据报道……”
“这不可能……亚伦西斯伯父怎么可能出事……”詹姆呆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发抖。
我和卢平有些迷惑不解地对视一眼。实话讲,对这则消息,我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除了可能会牵涉到一些敏感的政治因素外。
“你们都不了解……”詹姆捂住脸,呜咽道,“可我几乎是在教授家玩大的呀……”
不知何时,在被施了魔法的屋顶上,一片阴云悄悄盖住了晴朗的天空……
……
冰凉的雨水自阴霾层叠的天际倾泻而下,仿佛是美好夏夜最后一次宣泄激情的喘息。我披衣坐起,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心内不禁有些烦躁。如果晚间传来的消息无误的话,那么,那名从天而降的“黑暗公爵”已经确实掌控了目前北欧混乱的局面。据说,那个人就是卡兰登夫妇疼爱备至的教子、格林德沃教授与邓布利多校长在外游学七年的养子——汤姆·里德尔!我微皱眉。如果是拥有这种身份的人来继承的话,倒也在情理之中,但……又总好似有什么诡异地游离于合情之外。转头看看对面,在前半夜一直辗转反侧的詹姆此时呼吸终于变得平静而深长,倒是我自己被他折腾得反而睡不着了。
我轻轻拿起他随手扔在椅子上的隐形衣,决定出去逛逛。可没走几步,便被地毯上散乱的衣物绊了一跤。
“……小天狼星?”听到响动,彼得翻身坐起,蓝色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你干什么去?”他口齿清晰地问。
“睡不着,想到外面走走。”我暗自有些疑惑,怎么,虫尾巴也一直醒着吗?
“外边下雨呢。”
“唔……知道,我就在城堡里转悠转悠。”我回答。
“啊……那等等我,我也去!”彼得边说边麻利地跳下床。
“别告诉我你也失眠了,虫尾巴。”我惊奇地说。
黑暗中,背对我穿衣的彼得似是嘲讽地低笑了一下又似是没有,他只是在窗外泻进的幽冥夜光中,在淋漓欢腾的雨声里,轻轻地说,“是啊,我这样的人怎么也能失眠呢……”
我眨了眨眼,有些语塞,脑海内不禁回响起詹姆那句时常溢满不耐烦的口头禅:你有多呆啊,虫尾巴!
等有空……应该提醒詹姆把这个坏习惯改掉!我暗自想着。不过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小矮星不会不知道詹姆的性格,也算可以理解的吧……
……
“真是长大了……”寂静的走廊内空无一人,我长声哀叹,“以前能装下我们四个的隐形衣,现在就只有两人都变得嫌挤了……”
墙壁上火把熊熊,彼得瞅着自己的脚尖,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真无聊啊……我暗自想。说老实话,这几年和虫尾巴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虽然我们四个都是“劫道者”的一员,但是平心而论,我个人还是和詹姆、卢平关系更好。而彼得,从最开始就是詹姆带来的,又不显眼,自然来往的没有多么密切,但也并不疏远就是了。
我顶着隐形衣,胳膊肘不时碰到小矮星的头,“上去看看?”我象征性地询问。
彼得又是毫无主见地一点头。
有一个言听计从,肯为你喝彩的朋友感觉也不赖……难怪詹姆凡事老带着他。我扬眉,转身迈上台阶。
“砰——!”
猛然间,自八楼走廊上传来一声巨响!这响动在暗夜的静寂里显得格外突兀。我愣了愣,拉起彼得拔腿向发声地跑去。
拐过一个弯后,浓浓的硝烟味扑鼻而来。此时,在这条鲜少有人经过的石廊内,两侧一幅幅画像里的众人正惊慌失措地向楼下画框跑去。燃着的火把被剧烈震动的气流熄灭。彼得捂住嘴,惊呼声几欲夺口而出。
不知何时,雨已停歇,浓浓的月色透过层层阴云朦朦胧胧地投射到黑暗走廊的石板上。在这一片银色光芒的中央,格林德沃教授长袍翻飞,金发散乱,纤长手中紧握的与月光同色的魔杖在幽幽地发着光。只见他捂住脸,在夜风中痛哭失声,口中断续模糊地低吼着,“他怎么能……瑟优娜……还怀着……那么欣喜……梅林噢……惩罚我吧……”
我和彼得手足无措地披着隐形衣站在走廊的一角。该怎么办,去叫人吗?教授的情绪看起来不太稳定……我暗忖。还没等我下决心,格林德沃教授突然抬起头来止住一切声音。如果不是那一双沉在海蓝色的阴暗中,明亮到诡异的淡金双眸正凝望着窗外,我几乎要误以为他已经发现我们了……甚至,会把我们杀掉……?!梅林……我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我震惊地呆立原地,身边彼得扛不住灭顶压力地虚弱地呻吟了一下,又在那声音出口的瞬间自己强制截住。
许久的、如死亡般压抑的沉默……终于,格林德沃教授抬手轻抹了把脸,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向我和彼得——走过去——下楼……
随着那轻如鬼魅的脚步声的远离,彼得一下子瘫软到地上。我一把掀开隐形衣,大口喘息,后背早已冷汗津津。不对劲儿……这条走廊我们似乎刚刚走过……可当时,格林德沃教授又在哪里呢?他又是发现了什么而……
我沉吟着,抬起头,正好看见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张已被虫蛀了的挂毯,月光下,依稀能辨清那上面绘着一个正在教巨怪跳芭蕾舞的倒霉老师……
大脚板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扇于无声无息间出现在静夜里的木门。这是怎么回事?自诩为“劫道者”的我们四人竟然从没听说过霍格沃兹里有这样一个神秘的房间。它的启动条件是什么?我刚刚只是在想教授的事情而已……难道这样这扇门就可以打开!?我迟疑地摸了摸冰冷的门把手,忽然想起有一次午夜晚归我和詹姆就是在这条走廊上被费尔奇发现的。记得当时我俩在踏上这条长廊之前还特意先检查了一遍活点地图,确认无人后才放心大胆地摘掉隐形衣,却没想到才刚走出几步便被身后神出鬼没的费尔奇揪着耳朵逮住。那时我们俩只顾一边倒霉地认罚(擦奖状=_=)一边怨气冲天地诅咒费尔奇。如今看来,也许就和这扇门离不开关系!
我轻轻扭动金属门把手,身后彼得胆怯地畏缩了一下——但没有逃走。
柔和的月色自我脚下流泻进门内的世界,久远陈重的灰尘之气扑面而来,我被眼前的一切给深深震撼了。这是一间宛如欧洲最古老豪奢的大教堂一般的巨大房间。空间与时间似乎自成一体,与外界相隔离。一扇扇高高的彩色琉璃窗外静静地投进一束束午后的阳光,这与我身后门外如水的月光形成了诡异的对比,就好像只要你踩着高凳趴到窗前,便会看见外面车尘马足的城市高墙。房间内满是被堆得摇摇欲坠的破损家具,这些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家具围出了各种小路和大道,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藏满了各种由于胡乱操作魔法而导致的不可见人的零碎证物。我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走入房间。彼得低低地抽噎了一声,但也迫不得已地紧跟在我身后。这里大概是历届霍格沃兹学生藏匿东西的地方:有成千上万的书,无疑都是些被禁止的书、胡乱涂鸦的书或者干脆就是偷来的书。有许多长翅膀的弹弓和尖牙飞盘,其中有几个上面带的魔法依然没有消退,正懒洋洋地在其他被禁物品上盘旋;一些残破的瓶子里装着已经凝固的魔药,还有帽子、珠宝、斗篷;还有看上去像是龙蛋壳的东西,几只封着口的瓶子,里面的东西还在邪恶地闪着光,几把生锈的剑和一把血迹斑斑的大斧子。
我站在岔道口,为难地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