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良公爵以一种极度嫌恶的表情看着波普多先生,几乎觉得他甚至都比不上一堆垃圾。
波普多先生却是已经被骂惯了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虽然连声认错,态度看似诚恳,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奥尔良公爵也没真想将他培养成才,只是拿他泄愤,所以在一痛打骂之后,心情稍感舒畅,这才又问道:“之前你所传来的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别说是你自己打探来的,就是傻子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波普多先生缩了缩脑袋,懦懦道:“一个商人说的,他常跑南边的海路,他说他看见矮人偷偷运了一批奴隶——有矮人也有精灵——他手下的水手真真切切看到了这些人身上的奴隶烙印……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喝醉了,还吃了药——我给的,我怕他骗我,喂了药又再问过,一字不差!”
奥尔良公爵闻言,表情才稍加缓和,不过,嘴上却依旧毫不留情道:“只有傻成你这样才会觉得这是一个巧合——不过是有人想借你的手把我引到南边来罢了,哼,以为我不在北边,他们就能心想事成?作梦吧!”
波普多先生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奥尔良公爵,见他没在看自己,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一种终于过关了的感慨,同时,将自己的身子又往下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叠巴叠巴,塞到行李箱里,让人完全无视才好。
接下来的行程中,奥尔良公爵倒也没再搭理他,只是闭目养神,倒也算是间接如了波普多先生的愿。
……
两辆马车驶入特纳庄园的领地之内,却并没有在庄园宅邸停留,甚至,连特纳子爵的面儿也没见,便直接驶向了一座河坞——冬日里河面结冰,河坞中自然显得格外湿冷,只是站在这里,便有种连血液都要被冻结了的寒冷。
河坞中早有人在等候,一高两矮,形貌皆异于人类,高的那位瘦长脸,尖长耳,五官精致绝丽,气质空灵飘逸,比一般人类更加瘦高的个头儿却丝毫不显单薄,反倒有一种劲瘦之美——这是高原精灵,精灵族中最擅长近身搏击的精灵。
两个矮个儿自然就是两名矮人,一人光头黑须,一人红发红须,显见着分别是黑海矮人与红土矮人的代表人物——前者擅经商,后者擅谈判,都是不好招惹的人物。
城主大人笑眯眯地与这三位异域来客互相寒暄几句,便把奥尔良公爵介绍给了三人,而后,居然对他们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地带着斯诺子爵与查尔斯,转过身便走人!
奥尔良公爵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转过眼来,便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能用那般苍老枯槁的面容显示出这般表情,奥尔良公爵的“表情神技”恐怕也当真是出神入化了……
以城主大人为首的三人并没有离得太远,他们转道去了特纳庄园,决定在庄园的宅邸度过一个温暖的午后与舒适的夜晚。
马车行至宅邸,早早便有仆人们准备好了一切,特纳子爵也亲自出面接待了三人,殷勤而有礼,令人颇有种宾至如归之感。
茶至三巡,斯诺子爵与查尔斯都以疲惫需要休息为由暂时先退走开来,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伊夫林的族长大人与特纳子爵。
“听闻骑士大人身体恢复康健,谨在此致以迟来的祝贺,”族长兼城主大人笑意满面地主动拉开话题,“自我接手家族事务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却一直不知道领地之内还有如您这样身份尊贵的神眷骑士,实在是我的工作失职,还望您不要追究过去的疏失。”
特纳子爵只是笑着,并不接岔,只等着对方抛出来意。
便只听族长兼城主大人说道:“如您所知,自我祖父一辈起,伊夫林家族便已向塞缪尔大人献上永久的忠诚,无论生死荣辱,我们都始终追随。”
这个话题显然有些超出了特纳子爵的预期,为此,他微讶地挑了挑眉,而后笑着称赞了一番伊夫林家族的美德——追随与忠诚什么的,绝对是贵族血脉中早已遗失了的美好德行!
至少,如今的诸多贵族早已遗忘,他们地位的来源多是源自于某个上位者对他们忠诚的赏赐……
族长大人笑纳了这样的赞美,然后坚定不移地继续陈述了自己的来意:“不知您对塞缪尔大人有多少了解?”
特纳子爵微笑着,尽可能保守地赞美了几句,无非就是年少有为,气度不凡之类的泛泛而言。
族长大人闻言,正了正神色道:“如您看知——也正如我们所知,据说,您的法定继承人,赫蒂…特纳小姐与塞缪尔大人关系匪浅,并且,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有着一段共同经历,所以,我们应该有理由相信,无论是赫蒂小姐还是塞缪尔大人之间,必定有某些特别的默契——您觉得是否同意我的判断呢?”
特纳子爵终于变了脸色,微微蹙眉,露出一脸微妙神情……(未完待续)
222 帝都的第一场舞会
临近新年祭,帝都的冬日便显得热闹非凡,整个城市被装点得十分喜庆,偶尔可见魔法焰火冲天而去,在半空中绽放出美丽的身姿——这些焰火可不便宜,若是在佩兰省,也只有少数几家贵族才有资格邀请魔法师施放,可是,在帝都,却是可以三不五时地看到一次焰火表演,无怪乎人们常叹,帝都是权贵云集的中心城市。
无论是实权贵族还是挂名贵族,社交的方式总离不开那几类,唯一差别在于场合的华丽与否,以及参与者的地位高低罢了。
赫蒂等人抵达帝都的第三天,便有消息灵通的人士发出邀请函,令她们一行得以轻松而低调地融入帝都的贵族社交圈。
“莎琳娜夫人是一位人缘极佳的夫人,她曾经是帝都有名的美人,如今的不少权贵都曾经是她的追求者,”在赴约的马车上,维尔莉特慢条斯理地介绍着今日这个邀请的主人家情况,“这位夫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举办各种舞会,大的、小的,零零总总,几乎每隔三五天就会举办一次,几乎全城的贵族都在她的邀请名录里。”
赫蒂闻言,不由一挑眉,本能在心里算计了一番账目——
“这位夫人很有钱?”
维尔莉特微一愣,扬唇微笑:“萨琳娜夫人从她的父母那里继承了一笔遗产,足以支付日常开支,她的前两任丈夫去世后,也留了一些钱,不过,这些并不足以支付如此频繁舞会的开支,不过,我想。必然有许多人愿意无偿为夫人提供这样的资金支持。”
赫蒂眨眨眼,有些不解这样的运作模式,倒是维多利亚人情老练。娇笑一声揉了揉赫蒂的脑袋,笑道:“平时看你处理各种事务都是十分老练周到。让人都忘了你还没成年呢,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以后呀,少费些心思在那些俗事上,多多陪我参加些舞会、诗会,就什么都能明白啦。”
赫蒂皱了皱鼻子,没有反抗维多利亚这难得亲近的手段,只是轻哼一声。嘟囔道:“年纪大了不起呀,哼。”
一路说说笑笑,一路缓缓而行,萨琳娜夫人的舞会一向是在她所居住的那座古老宅邸中举办,足有八百多年历史的老屋子经历岁月沧桑,每一砖,每一瓦都沉淀着时间的印迹,就算后期如何维护,如何保养,也抹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