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赵敏不得不注意这个字眼,而后又好好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她身上的外伤瞧着倒像是与人打斗所致,且据豆蔻所言,她发现她们的时候,她们身边还有一柄剑,若是这样,那面前的人竟是会武的?
且,虽然自己并非对他们不满,但刚刚也是言辞锋利,话中又有威胁之意,这二人表现倒很合她的心思,互相维护,又不软弱畏缩,很有些风骨。如果不是面前两个人的心机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沉,那么人品却应还算过得去了,至少是重情重义的,只却不知功夫到底如何……是否能作得了黛玉的武师傅?
想到这里,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内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些,更是在不觉间多了些真心,问道:“你们与张府究竟有何纠葛?”
张珍儿张口欲言,还未回答,脸却红得有些滴血,嗫诺着,竟是有些说不出口。
“珍儿,你先出去,我和夫人说就好。”
赵敏听闻,与林如海对视一眼,瞧着张珍儿的模样,心中似有了些猜测,但又不确定,只是到底让丫鬟带着珍儿出了门,又嘱咐着不许走远,只在厢房歇一歇等语,而后才又看向冯瑛。
“老爷和夫人可知张家的二少爷?”
新上任盐运使的张府,林家便是此前不了解,在他们来了扬州后,也让人打探了许多消息。据说,张家共两子一女,长子名叫张烨,虽才学不算出众,但也在而立之年有了举人功名,为人亦可。幼女命唤张烟,品貌俱佳,虽然年前刚刚及笄,但却早和甄家二公子甄珺有了婚约,只待择了吉日过门。只那张家的二爷却是难堪得很,如今已经二十有五的年纪,虽早有了正妻,但却不喜读书,只知玩乐,更有人说是个宠妾灭妻的。
如今冯瑛提到张家二公子,又想到刚刚张珍儿的模样,如何不晓得是因为何事?只那张珍儿不过十岁上下,还只是个小丫头的模样……
“夫妻”二人虽然震惊,但还未及说什么,便听冯瑛便继续道:“那张家二少爷好色,且,最爱……幼女!”
不是重女色,而是爱幼女,至于如何“爱”,又到何地步,看着冯瑛的神色,便也可知一二了。两人一时间无言,还未再说些什么,便听冯瑛说起了事情起末。原来,张珍儿虽称冯瑛为姐姐,但两人却并无什么血缘关系,只是都借住于大明寺内,才渐渐相熟了起来,但至今也不过二年光景。
最初,张珍儿原是和母亲一起来到了大明寺借住,只是她母亲身子并不好,大约就是在去年冬天,到底没有撑过去,这才一病去了,倒是只留了这么个小姑娘独自在世上。
冯瑛原就喜欢张珍儿的性情,后又见她丧母,想着自己也别无他事,便将她暂时养在了自己身边,这般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虽然日子辛苦了些,却也算得自在。谁知就在前日,张家二爷名叫张焕地陪着张家夫人去大明寺上香,就碰上了张珍儿,后来更是强行撸回了家。
“你当日在何处?怎么当时未管,却要在今日冒险进张家救人?又如何逃出来的?而且……你怎知道那张焕最爱幼女?”
林如海听冯瑛将话说过,似是不欲再言。虽然心中纳罕、惋惜,却也听得出其中颇有些漏洞,他不是不相信冯瑛所言,只是觉得其中有所隐瞒。
“我当日有事外出,并不在寺内,是回去后才听人说起的。至于为何能救得珍儿,我也不过是冒险一试罢了,如今还能安然躺在这里,也算幸运。至于如何得知张焕的事……”她低了头,深吸了一口气,缓了许久,才继续道:“因为,我在陕西时,便遇到过他!”
“那时候,张言守也就是张焕的父亲,还在长安府任同知一职,虽官职不高,但却因为家中亲族,很有些势力,故而……”冯瑛顿了顿,并未继续,却转而说到自家之事,“我原先在长安府,本也是有个兄长的,虽然家中败落,但却有些祖产,后来张家想要在郊外找地盖园子,不知为何看中了我家的祭田,兄长自不同意,但却被他们找了由头下了大狱,也是那时候,他……也看见了当时不过十岁的我。”
后来的事情也不难猜测,只不过冯瑛当时也算幸运,恰巧被云游到长安府的,一位叫易兰珠道姑所救,又收她为徒,一直到他们行走到扬州时,那位道姑见她已成人,又有了自保之力,便送她去了大明寺借居,而后又独自云游去了,更不让她继续追随,只说是自在惯了。
“冯姑娘,你想报仇吗?”
“如何不想,只是我拿什么报仇?民告官,有几人能成?直接杀了张焕吗?”冯瑛冷笑,道:“我倒是曾经想过,只不过被师父狠狠教训了几回,她担心我以命换命,只说让我放下过往,才能过好当下。”
想报仇,倒也不是不能,如今他们便可谋划此事。只是这话赵敏还不能和冯瑛说,而到最后她也不知再说些什么,便也只好安慰几句,又和林如海起身离开,临出门前,又忽然转身,回头问道:“冯姑娘是会武的罢?”
“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