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既然也能过得去,再为了些金银财帛跟她争执实在不值当。
何况……昭昭是他跟婉嫣的女儿,这些嫁妆确实是该给她的。婉嫣若是泉下有灵,看到他不让昭昭把嫁妆带走,大概也要不高兴。
苏常安这么想着,便看开了,不再就嫁妆一事与苏锦瑶纠缠,只劝她有空回家看看。哪怕不愿在家里住,回去走走也是好的,那毕竟是她娘当初住了那么久的地方。
苏锦瑶听到这里,神情似有松动,许久没有言语。
苏常安见她有所动容,又说了些她娘当初教她读书写字,陪她一起在院中荡秋千一类的事。特地只捡了她们母女二人相处时的事说,没说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过往,就怕惹她厌烦。
因为这些,他今日难得在茗芳苑多待了些时候没被赶走,离开时苏锦瑶也没再对他冷言冷语。
秋兰在旁听着直皱眉,等人走了才问:“小姐,你不会真的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就想回去吧?”
苏锦瑶背对着她,站在房中一株茉莉花前,脸上神情冰冷,丝毫不复方才对过往有所留恋的模样。
她轻抚茉莉花瓣,口中低声道:“那是我娘曾经住了许多年的地方……也是我娘被他们害死的地方。”
一朵茉莉花应声折断,轻飘飘地坠落在了地上。
…………………………
苏常安被茗芳苑的下人护送着往外走,快要穿过二门时看到一个丫鬟从侧旁一条小径上经过。
那丫鬟原本走的不紧不慢,见到他后却慌了神似的,掩面匆匆离开了。
他觉得这丫鬟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等回了苏家才骤然想起,当即便去找魏氏。
魏氏听说他没能把秦氏的嫁妆要回来,还打算就这么都给了苏锦瑶,哪还有心思听他说别的,当即疯了似的跟他扭打在一起。
“你知道那是多少银子吗?你知道我这些年在那些铺子庄子上费了多少心思吗?你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那我这些年是在干什么?帮她苏锦瑶打理嫁妆吗?”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苏家那几间铺子几个田庄就让你觉得够用了?就心甘情愿把其他的都拱手让人了?有那些嫁妆能过什么样的日子,没有那些嫁妆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想过吗你?”
两人之前虽也屡有争吵,但魏氏大多也只是吵吵而已,不敢真的跟苏常安打架。
这次大概是因为真的感受到了切肤之痛,整个人宛若疯妇,竟将苏常安打的招架不得,脸上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
苏常安一边骂着泼妇一边匆匆逃开了,接连数日都宿在书房,不肯搬回正院去。
魏氏独自在正院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奈何苏锦瑶不得。
那些嫁妆是秦氏的,跟她没有半分关系,苏常安这个生父去要兴许还能占点儿理,她这个继母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占理的。
若连苏常安都允了苏锦瑶把嫁妆带走,她就再也插不上话了。
曹妈妈知道她有多在意那些嫁妆,起初两天根本不敢劝,等过了几日觉得她稍微平复些了,才好言劝道:“夫人,您不如还是去哄哄老爷吧。大小姐本就不听您的话,您若是跟老爷也……那对您没有半点好处啊。”
魏氏却不为所动,仍旧自顾自地生气,丝毫不在意苏常安回不回来。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把苏常安看透了。
那就是个怂货,就算惹恼他又怎么样?她手里捏着他的把柄,他再怎么恼怒也不敢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