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熙哪敢真让周钰祁来作证,只能道:“犬子确实跟我提过,但只说四公子一时冲动,拔出了刀,但并非是冲着楚将军去的,只是想驱赶那只狗而已。”
他开了口,另外几个有家中子侄在场的人也忙跟着点头:“是是是,只是想驱赶那只狗,并非是冲着将军去的。”
楚毅沉声道:“既然是冲着狗去的,为何最后受伤的却是我?”
说着又转头质问康士卓:“你儿子难道眼瞎到如此地步,是人是狗都分不清?”
这话把康淮骂了,对他自己却也算不上好听。
康士卓觉得他就是个疯子,反驳道:“楚将军受了伤还能在归元山上游玩许久才回来?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中气十足地构陷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山上游玩?就是因为你家康四伤了我,我脚疼的不能沾地,在山上缓了许久方才能够回京。我脚背上现在还有一片乌青,正是被康四的刀柄砸出来的。你若不信,大可叫太医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他说着又对楚煊抱屈:“陛下,若非大小姐及时出手给了康四一鞭子,将他手里的刀打掉了,臣当时就要被那康四一刀砍在脸上!”
“现在因为臣捡回了一条命,康大人便反咬我一口,说我构陷他?”
“我构陷他什么了?将他儿子做的事如实道来就是构陷了?”
“还是康大人觉得,活着站在这里就是我的错,一定要我死在当场,才能证明你儿子对我行凶?”
康士卓之前一直不大把楚毅放在眼里,纵然他有弘安帝的恩宠,他也觉得这就是个武夫而已。
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或许所向披靡,但在朝堂上并不一定能有什么用武之地。
现在因为他有从龙之功,陛下碍于他从前的功绩,一时还重用他。但时间长了,如今的情谊淡去,对他自然也就冷淡了,届时这种武夫还不是要被他们文官踩在脚下?
他万没想到这楚毅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嘴皮子却如此利索,张嘴就颠倒了是非黑白。
“楚将军真是好一张利口!”
康士卓道。
“我儿分明是冲着那只狗去的,苏大小姐也是为了她的狗才出手伤人。你脚上就算是有伤,谁又能证明就是当时由我儿弄的?”
他说这话时只觉得自己是在陈述事实,合理辩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座上的楚煊皱了皱眉。
楚毅似乎是被他这话逼急了,不顾仪态地朝他走了几步。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亲眼看到他伤了我,如今你却不认了?”
“谁看见了?”
康士卓冷声问道。
楚毅又去看周剑熙等人:“周大人,你家公子没说吗?”
周剑熙怎么可能帮他作证,沉吟道:“这……当时场面混乱,他只看到四公子拔刀之后双方打起来了,别的……实在是没看清。”
另外几人自然是跟他一样的说法。
康士卓自觉占了上风,得意地睇了楚毅一眼。
楚毅满脸怒容,似乎真被他们压制住了,抬手指着他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没看清我有没有被康四所伤,却看清了我家大小姐为一条狗伤了康四?”
同一时间发生的事,只看清了对自己有利的,没看清对自己不利的,这说出去就算是真的,也会让人心生怀疑,觉得他们是故意为之,当着弘安帝的面给康士卓做假证。
周剑熙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回答,便有人生怕被牵连进去,迫不及待地开口:“不不不,将军误会了,我们的意思是当时实在太乱了,什么都没看清。”
既没看清康四有没有伤到他,也没看清苏锦瑶究竟为何伤人。
简单说一句没看清,不至于太得罪楚毅,也算是为康家开脱了一二。
但若作证说苏锦瑶确实是为了狗才对康淮挥鞭,那就是帮着康家攻歼他们,彻底站在了楚毅的对立面。
这些人并不想牵扯这件事太深,自然不会说出这样明确的证言。
楚毅紧追不舍:“那究竟是康四先拔刀,还是大小姐先挥鞭,这个总看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