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书院坐落在洛城北边,依山傍湖而建,不大的院内栽种着两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凤栖之地,祥瑞满园。
整栋书榭以厚重的松木筑就,四面开阔,在各角挂了几枚铜铃,当风掠过铃声清脆,传入耳中,妥帖极了。
后院有几处小屋被曲折小路连着,小道蜿蜒向上通向那书院后方的小山,踏上台阶往上走走,有一座白色小亭子,上面写着四个字“莫向外求”。穿过亭间小径两旁栽种着参天竹子,竹林尽头是一间竹篱围住的庭院。
沈景玄在庭院外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的长乐说“你在此处等着,我带景泽进去便可。”
长乐点点头,在石阶上坐下。
沈景玄推开竹门踏入庭内,景泽紧随其后。院中搭着一处方方正正的楠木坐台,上面放着一张黄梨木案,旁边散落着两三个青色坐垫。
沈景玄脱了鞋子,抓过一个垫子就着木案盘腿而坐。景泽见状,也连忙跟着脱鞋坐下。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从内走出一位身材高挑修长的郎君,脸上一双朗目亮若星辰,好似包藏着无限的力量,摄人心魄。一身素衣遮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隽冷之色,乌发用一白玉簪子简单束起。景泽对上那双眼睛,后背微微一凉。
“肃离兄,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三弟,沈景泽。”沈景玄对着肃离拱了简单的手礼,景泽立马站起身来,对着肃离正式行了一礼。
肃离朝他微微回了一礼,转身走入房内,不一会儿肃离端着茶案走了出来,同他们一起坐下,为他们斟了茶递了过去,淡淡地说,“这会儿没新茶,你们将就吧。”
“我是一粗人,可分不出来。”景泽有些自来熟,一点也不见外。
“肃离兄,我这弟弟就这么爽朗,与我同年只比我小几个月。”沈景玄喝了手中的茶,“他自小就醉心于舞刀弄枪,现在身手不错,想请教肃离兄,景泽这般,可到哪里去谋个生计。”
肃离眼皮浅浅一抬,看向沈景玄的眼中有丝景泽看不懂的笑意,只听得他说,“听说副都指挥使陈广霖无偏无党,正直是与,你们可以去他那里一试。”
沈景玄抱拳致谢,“多谢肃离兄指点。”
“川西先生这里,我告了三天假,若有新的作业布置下来,肃离兄可得帮我记着。”
“嗯,你也难得告一次假,等你回来书院再说也不迟。”
“肃离兄,年关将至,你与川西先生在这山上过年吗?”
景玄话音刚落,景泽就发出盛情邀请,“兄长,不如和我们一起回侯府吧,大家在一起过年才热闹呢。”
肃离看着这兄弟俩,笑着摇摇头。见肃离没直接拒绝,沈景玄心中便有了分寸。
姜家的大马车自余杭出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快到长云城了。
锦言发现,离长云城越近,母亲的脸色就越凝重。进了长云城的城门,一向持稳的程梅见心头一酸,泪珠成串般地滴落下来,有几粒掉落在锦言小小的手背上,那泪珠似滚水般灼在锦言心头,虽然母亲从未同她细说过来龙去脉,她还是能在心中盘出个大概来。